相比于皇家园林“听竹苑”的奢华,国子监用于文斗的“文校场”就朴素很多。
一座古朴的院子,一扇古朴的大门,连门口的看门人都散发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啧,四个人凑不出五颗牙啊。
周牧枫很低调地走了进去,当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衣袍一裹,身躯一缩。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可惜,事与愿违。
“咦,这不是诗绝临安周牧枫周先生么,怎么坐在这儿了?”
一道公鸭般的嗓音传来。
沉思中的周牧枫抬起头,发现是一群干巴拉叉的小鬼们。
周牧枫露出如沐春风地笑:“恕周某眼拙,敢问几位名讳?”
“好叫周先生得知!吾乃高句丽高武亲王现任大王子朴德猛!”
“吾乃高句丽高武亲王现任二王子朴德快。”
“吾乃高句丽高武亲王现任三王子朴德双。”
嘶!!!
小小文校场里竟有如此卧龙凤雏?
周牧枫满脸堆笑:“我观三位乃人中龙凤,器宇轩昂,必是当代人杰,看来瞎了周某的狗眼,竟有眼不识泰山,不识三位,乃周某之过矣!”
“高句丽地灵人杰,竟生出三位如此卧龙凤雏,周某乡野村夫,粗鄙无礼,还望三位王子恕周某不识之罪。”
周牧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始疯狂的吹捧这几个棒子。
我特么就说呢,这些家伙一股子尖嘴猴腮,猥琐如狗的样子,原来是棒子啊。
那没事儿了。
他一通阳光白马彩虹屁,直接给三个人不大的脑仁儿搞宕机了。
不是,他们到这儿来是来干啥的来着?
还是大王子朴德猛脑仁回得快,他晃了晃脑袋,出声道:“不是不是...”
“朴某人素闻周先生诗名冠绝临安,四方无不拜服在周先生的诗才之下。朴某人身处大高句丽国都略有耳闻呢。”
“不过,朴某人还是有些不甚相信,不若你我二人相约对赌,就赌谁能获得此次上元节诗会的诗魁如何?”
他一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表情,仿佛现在就吃定的周牧枫。
后者谦逊一笑:“周某人的诗才如同繁星,而朴王子的诗才如同皓月。荧荧之星怎敢与皓月争辉?”
“周某人自知诗作粗劣,就不献丑了。朴王子出身高句丽大~国,应该不会为难周某人一乡野村夫吧?”周牧枫眯眼一笑,语气谄媚。
“你...”朴德猛一阵气结。
油盐不进的周牧枫属实是他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个。
在他们大高句丽国,人们讲究的就是发源自大高句丽的儒家文化,连祖师爷至圣孔先师都是他们大高句丽人。(玩梗)
人们谦逊有礼,但又不失文人傲气。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面对对战邀约,文人们基本不会拒绝,他哪里见过周牧枫这等老油条?
“周先生是不敢上台作诗了?”想了想,朴德猛直接使出一招激将法。
然后周牧枫打出一个反弹~
“是的。”他的语气真诚得像芝士雪豹。
“我特么...”
硬了,拳头硬了!
朴德猛的血压夸夸高,但是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身侧的横刀,瞬间偃旗息鼓起来。
那玩意儿他在高句丽王宫里见过,是大康使臣上公主赠予王上金方浩的,他曾远远见过。
金方浩那小身板,手持横刀一刀就能将一扇猪劈开,而面前的周牧枫腰侧的横刀看起来更为精良。
要是把他逼急了给他一刀,自己哪里还有命在?他可是知道面前这个狠人手上人命都数不清了。
周牧枫:谁特么造劳资的谣!
想了想,他觉得周牧枫应该不会在这儿动手,于是继续出言:“既然如此,周先生应该是不敢作诗了吧?难道周先生作的诗皆为抄袭?”
嘿,你小子还真猜对了。
周牧枫满脸真诚:“确实是。”
朴德猛吐血三升。
“既如此,周先生可能是乏了,那朴某人告退了。”想了想,还是没啥招数对付油盐不进的周牧枫的朴德猛只能悻悻离去了。
周牧枫呵呵一笑,眼神冰冷。
萤火之光也许是无法与皓月争辉,但是...
萤火再小,那也是恒星;皓月若是失去了太阳,那跟寻常陨石又有如何区别?
若是将二者放在同一天文尺度,你这皓月...又能够称为皓月么?
......
“周先生可是怕了那些高句丽人?”
周牧枫无奈,怎么走了一批棒子,又来了一批小鬼?
“怕?也许吧。”周牧枫呵呵一笑,右手好似无意间拂过腰间横刀的刀柄。
他无所谓的笑:“怕也是分条件的,你觉得我怕了,那便是我怕了;你觉得我没怕,那我就不怕。”
标标准准的废话文学,跟鸣式有的一比。
但,这帮读书读傻的书呆子还真没绕出来。
不过,还是有脑子稍微灵光一点的人的。
一个身着丝绸文士长衫的男子激将:“周先生可是怕了待会的诗会?”
周牧枫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语气敷衍至极:“是的,周某人怕极了,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土里呢。”
男子冷哼一声,继续激将:“如此,周先生可敢跟范某前往孔师处,当面向孔师言明?范某保证,只要你去,那便无人能够让你在今日作诗了。”
此招非常阴毒,若是周牧枫真的干了,那他就在文人圈子里无法立足了。
毕竟,不战而降一定会被文人们唾弃的。
但...他是谁?扎克...不是。
他是谁?周牧枫!
一群酸儒而已,周牧枫还不需要他们的认可。
他长身而已,满脸激动。
范实内心冷笑,粗鄙之人还是粗鄙之人,周牧枫终究还是中了他的激将法。
“真的吗?还有此等好事儿?”
周牧枫伸手抓住范实的手腕,满脸真诚:“范先生此言当真?这真是太好了,周某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他直接扯着他往孔三水的地方拉。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不是,你干嘛~哎哟。”范实满脸懵逼地被周牧枫扯着走,他惊骇地发现,周牧枫的手如同那钢钳,直把他的手腕握得生疼。
众人一阵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充满哲学气息地来到了孔三水的房门前。
“范先生的话可当真?”周牧枫笑眯眯地问道。
范实一梗脖子:“当然如此了!”
周牧枫眉开眼笑:“太好了。”
“肘,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