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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做了坏事的少年,慌张之下跳墙,却把脚崴了。一瘸一拐的敲开后门,开门的小厮见他受了伤,魂都吓飞了。忙上前搀扶着,“小少爷,腿怎么伤了?”

赵华章又痛又懊悔,恼羞成怒一甩手道:“你有几条命敢问你爷爷的事。”只是他本就站立不稳,这用力一抽手,登时摔倒在地,小厮赶忙去扶。

“你是谁的爷爷?”赵泽英刚巧走到这,听到这句反口就问道。

“父,父亲。”赵华章听到这声音吓得一抖,他刚才跟那贱婢吵了一架,一怒之下扯了她头面上的珍珠跑了。没想到一转身又把人砸破了头,明明只是瞧那小孩长得玉雪可爱,想跟他玩一玩。扔珠子也只是轻轻的……应该只是轻轻的吧?一连闯了两个祸,回来就撞上素来待他严苛的父亲。这什么霉运?

“还不起来??!你说说你是谁的爷爷?”赵泽英看到小儿子就头疼,给他起名华章是指望他读书有出息,谁知道这小子天生反骨,一天到晚上蹿下跳,别说读书了,吃饭都恨不得溜达着吃。又生来神力,三天两头不是毁了桌子就是砸坏床。

“我不是谁的爷爷……”赵华章顺着小厮的力起来,歪歪倒倒站着。

“站直了,你怎么回事?”赵泽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赵华章垂着脑袋,“脚崴了,站不直。”

“老爷~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章少爷刚夺了你送我的那颗珍珠,转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哭哭啼啼的奔过来,抱着赵泽英的胳膊就开始诉苦。

“恶心。”赵华章咬紧右槽牙,面对父亲的惧怕变成了满腔的怒意。

赵泽英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安抚,转头又斥责儿子,“你什么态度?这是你娘!”

看到她这副模样,赵华章轻蔑一笑,“一个贱婢罢了,她也配!”

赵泽英差点气撅过去,“放肆!你娘就这么教你的?”

赵华章比他还生气,“我娘死了!被这个贱婢害死的!你还敢抬她当续弦,你把我娘放在哪里!”

“ 小少爷怎么还这样说,我也失去了一个孩子啊。”罗珊珊掩面而泣,哭得嘤嘤呜呜的。

“这是闹什么呢?”赵老妇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看到儿子孙子又吵了起来。再看那搅家精的做派,心里满是厌恶。

“奶奶~”赵华章腿疼得厉害,又被父亲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满腔的委屈看到素来疼爱自己的祖母,再也忍不住扁着嘴哭了起来。

“哎哟,奶奶的小心肝,怎么了这是,快别哭了。”赵老夫人恼恨的看了罗珊珊一眼,上前将孙子搂进怀里。

老夫人身边的红雪刚才就发现小少爷站姿不对,这会儿见他歪了歪差点把老夫人带倒了,连忙上前扶住。“小少爷腿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小少爷刚才回来腿就伤了,说是崴了。”跪在地上的小厮连忙回话。

“脚崴了还让人站着挨训!你存的什么心,”她转头怒视着罗珊珊,“罗娘子好恶毒的心思,是不是想害我孙子腿瘸了,你的儿子好上位啊?”

罗珊珊自老夫人出现了就伏低做小不敢出声,这会儿被点了名,心里暗骂了声老虔婆。面上却作惊慌状,直道不敢。

赵泽英不敢忤逆母亲,也不敢帮爱妻说话。当初硬要抬她上来,已是气得母亲卧床了好些日子,险些就没了,如今想来仍是后悔不已。

这场闹剧就这么被老太太终结了,罗珊珊也不敢再提什么珍珠了,拧着帕子暗自磨牙,那可是她最大的一颗珍珠!

说回夏初这边,她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半夜还起来吐了一回。被守着她的孙无思行了针才好,一觉睡到了午后。

夏天带着张昼回去卖花了,关煦再次留守。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让他留下来,是看他年纪小,大家照顾他,他都知道的。

王奶奶早上来看过夏初,不停念着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事。如今夏初对她来说,是给她带来一条生路的恩人,又是她心疼的小辈。

夏初觉得自己应该被砸出了脑震荡,脑袋动一下就天旋地转反胃想吐。她看过那个珠子,别说,真挺大的。洗干净后圆润光滑,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个年代,下海潜水全靠人力,动辄可能就葬身海底了。而珍珠越大蚌越老,浅海的蚌根本活不了那么久产出这么大的珍珠。

她现在就想赶紧好起来,把这珍珠拿去问问价。这么难得东西,怎么也得买了一二百两吧?

夏天提着花篮,先去了安平桥王勇家送花,董小环没见到夏初。有些疑惑,笑着问:“小初呢?可是偷懒没起来?”

“小初受了伤,在医馆。”夏天摇头,脸上带着对妹妹的担忧。

董小环一听就急了,“怎么受的伤?哪家医馆啊?”

夏天答:“被人砸破了头,在妙手堂呢。”

董小环解了围裙,“不行,我得去看看。怎么好端端被人砸了?谁干的啊?”

夏天咬了咬唇,想到妹妹面色苍白的样子,眼眶泛红,“不认识的孩子,他非要夏初陪他玩,夏初不同意,他就拿东西砸了一下,流了好多血,早上出门还没醒。”

董小环急匆匆回屋拿了钱,“天杀的,他是天王老子吗?非得陪他玩!”

夏天说来也气愤,说是隔壁的,但是那附近都是大户人家,他们根本惹不起。而且他们寄住在荒宅,又是几个孤儿,讨公道根本不敢想,只能忍了。

他平日也没少挨打,有那气不顺,或者喝多了的,看到他们这种小乞丐,踢两脚都是轻的。二娃也是因此受的伤,无父母庇护,无家可归的孤儿,就连野狗路过都能冲他们吠几声。

以往挨了打忍忍也就过了,可这次妹妹受伤,他却头一回有了一种恨的情绪。恨那小子蛮不讲理,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们还要卖花,我自己去就行了。早饭吃了没?家里没什么吃的,这钱你们拿着去吃点东西啊。”董小环也不容他们推辞,抓了一小把铜钱塞进夏天怀里,就急匆匆往妙手堂去了。

夏天想拒绝,人已经快步走远了。

这附近的人都眼熟他,见到原来那嘴甜的小孩不在,难免会多几句嘴问了。得知好端端被人砸破了头,难免谴责几句,有那实在喜欢夏初的,问了医馆的位置,准备一会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