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青芜安排在城门口的小厮带着张昼已经到城门口的消息回来,福伯连忙让人去王家那边,看见张昼就将人接到这边。那边匠人们还在修缮,暂时住不了人。另一边又派出去几个人通知董小环王勇和夏初等,厨房里也开始忙活起来,预备给张昼的接风宴。
张昼告别两位好友,福扬和贾括拿着行李也下了车。近乡情怯,张昼在巷子口停了下来,细细看着周遭熟悉的景色。
终于回家了。
他没看多久,就步履匆忙的往家门走去。
见到王家大门敞开,他还以为家里人都在等他,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但往常第一时间迎来上的大安小安没有出现,他心头一紧,看到几名匠人正在忙碌。
搬家了??为何信上没有提及?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这位大伯,你们是做什么的?这家的人呢?”张昼找了个人上前询问。
匠人看到生人正要赶他出去,但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穿着长袍,或许是这家的亲戚?他老实答道:“我们修房子啊,这家人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你是?”
“搬走了?”福扬冲上前,“怎么可能?这是我家少爷的家,这家人房子卖了??”
“不是不是,”匠人连连摆手,“不是卖房子,听说是主人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官,为了迎接,特意修缮宅子。”他说完一顿,再看那书生,恍然大悟,“失礼失礼,你就是那位考上大官的少爷吗?”
“正是我家少爷,那这家主人没留个信儿,说搬到哪儿去了吗?”福扬追问。
“说了,说是姓贾。”董小环特意叮嘱了匠人们,只是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少爷!少爷!”贾括忽然指着外面大喊。
“什么事?”张昼回头,见到一辆马车,有点眼熟。
“咦,那是大娘子的马车!”福扬心中一喜,“少爷,定是来接咱们的!”
福扬的猜测没错,这正是福伯派来的马车,专门过来接张昼的。
张昼提着的心放下了,乍一听闻家里人都搬走时,他心里咯噔了一声。到了贾家,福伯已经等在了门口,笑呵呵的迎人进去,余光悄悄打量着孙子。高了,黑了,看着稳重了些。这回真真是赌对了,一开始也没抱着张昼一次就能高中的希望,但就算考不上,那也是个举人老爷。如今更是跃上一层,前途无量。
“二公子,热水都准备好了,先洗漱一番,再吃点东西歇一歇。王夫人和小姐都派人通知了,想必很快就回来了。”福伯笑着道。
“有劳了。”张昼点头道谢,出门在外洗漱不便。现在已经入夏,他两天未曾洗澡,又一直窝在马车里,正想好好清洗。
“二公子客气了,衣服都准备好了。都是王夫人新做的,我看二公子没什么变化,想来都是合身的。”福伯带着他来到房间,立刻就有小厮搬来浴桶,水也很快填满了。
其他人退了出来,福扬一出门口就给祖父磕头,“祖父,孙儿回来了。”
福伯按按眼睛,将人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贾括看了又看,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跟着跪了下来。吓了福伯一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福扬是他亲孙子,出了远门回来给长辈是该的。那贾括不是啊,他连忙将人扶起来,“这傻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张昼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福扬和贾括也被福伯赶去梳洗了。
董小环接到消息顿时顾不上店里了,让伙计盯着,自己去厨房挑了几样张昼爱吃的就往贾家赶。不过她走路慢些,到的时候,张昼刚吃完一碗鸡丝面。
晚上有席面,也没有多吃。
“小昼!小昼!快让娘看看!”董小环人还没到,就急切的喊了起来。
张昼当即放下碗,迎了出去。见面还未说话,就先跪着磕了两个头,“不孝子回来了。”
“这傻孩子!这是做什么!”董小环手上的东西被丫鬟们接了过去,抓着张昼的肩膀把人拉了起来。她转着含泪的眼睛,细细将儿子打量了一遍,“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儿在外头吃苦了。”
“我很好,娘最近可好?可顺心?弟弟可听话?”张昼同样也在打量母亲,发现她面色不错,也没有什么愁苦之色,顿时安心下来。“爹好吗?”
“都好都好,家里好着呢,就是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老是担心。”董小环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抓着他的手摸了摸。挺好,除了握笔的那几个茧子,手上也没什么伤痕。“出息了,现在都是当官的人,可不能随随便便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天地君亲师,自然都跪得。”张昼轻笑着摇摇头。
“出去一趟怎么还成了个小古板。”董小环见到儿子,只觉得吊在心口的石头消失了。“路上顺利吗?娘带了些你爱吃的卤味,还是热的,吃一点?”
“娘陪着我吃一点吧。”张昼笑着扶董小环坐下,打开了一包卤花生。这是他最爱吃的,以前董小环每天都会带一些回来。花生能放,冷的也好吃。每天去书院,董小环就给他装一小包,还会特地剥好,打开就能吃。
花生没吃两颗,夏初也赶回来了。许久不见,她一时没控制住激动地心情,大喊了一声:“二哥!”
董小环一时不防,被她惊得手一抖,刚剥好的花生滚到地上去了。没忍住打趣道:“这嗓门,不会是跟秋俞学的吧。”
张昼一笑,站起来接住扑过来的妹妹。耳边顿时跟站了几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不绝于耳。
“二哥!你考中进士了!当官啦!”
“当官好玩吗?”
“京里好玩吗?”
“都有什么好吃的?”
“那边的人好相处吗?同窗友善吗?”
“京里的书院跟咱们这边一样吗?饭菜也一样难吃吗?”
“你什么时候到的?”
“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过年怎么过的?有没有想我们啊?”
“放烟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