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茴宁拉了拉李氏的袖子,小声说道:“娘,我们走吧。”
李氏愤恨的看着沈今昭,“你就算是郡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谈家和你们侯府到底也是姻亲,你们侯府难道还想不认吗?我是你大舅舅明媒正娶回家的,你也要叫我一声舅母,难不成侯府权大势大的,就能不认我了吗?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人是不是都能这般不认亲长!”
沈灼华看着李氏,眼中的全是不屑,“李氏,你今日这些事情大可以传扬出去,看看上京这些世家是相信你说的昭儿不好呢,还是笑话你竟然得罪长明侯府。”
沈灼华拿起沈今昭的茶杯,将茶杯中的茶泼了一地,“茶凉了,送客吧。”
谈茴宁低着头,拉着李氏离开。
沈今昭讶异沈灼华的举动,这种赶客的方式世家大族的女子都不会用,毕竟太过侮辱人了。可是转过头来想想,李氏这种人,这种方式已经很体面了。
回到静园。
沈今昭推开门,一阵栗子的香甜味道窜入鼻间。抬眼去看,沈云意正面对着一盘炒栗子流口水。
见到沈今昭,沈云意眉眼弯弯,“快来帮我剥栗子。”
沈今昭脱了鞋上了罗汉床,“谁送来的栗子?”
“小师叔烤的。”
沈今昭环顾一圈,拿起一个栗子剥了起来,“小师叔呢?”
沈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今昭手中的栗子,“玄清来了,找小师叔决一雌雄呢。”
“什么!”沈今昭手中的栗子落地。
沈云意可惜的看着沈今昭,“没关系啦,玄清上一次被小师叔打的受了伤,这次肯定打不过小师叔的。”
沈今昭还是担心,但还是又拿起一颗栗子,“你心还是大。”
剥好一个栗子,放在沈云意的面前,沈云意使劲凑近闻了闻,心满意足的笑了,“好吃。”
“玄清……这人太邪了,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不正常。”
沈云意连连点头,示意沈今昭再剥一颗栗子,“小师叔说,玄清本是邪骨之身,就算是没有玄隐门的际遇,他也会走入邪道,天生如此。”
沈今昭将剥好的栗子再次放在沈云意的面前,“这人都邪成这样了,天道怎么反倒安静了呢?”
沈云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凑近栗子闻了闻。
她总不能说,这是因为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了小师叔这个正,必然要有玄清这个邪吧?
更何况,这人本就是小师叔惹出来的祸端,总要小师叔去收拾的,天道怎么会管。
自己捅的篓子当然自己收拾了。
……
正月十六复朝这一日。
沈致礼终于归来。
坊间传闻,天降横灾是因为君主不明,可皇帝因为收到上天的旨意提前知道,所以并非是君主不明,而是皇子为祸。
太子贤德,瑾王镇守西州战功赫赫,其余皇子皆安守本分,其言论针对谁不言而喻。
周彦本就烦心,谈正清奏禀元和帝白儒恩泄露考题,元和帝命人秘密调查,白太师的文斋阁被郑知衡把控,学子们只要上门,就被抓住带回大理寺严加拷问。
一时间上京学子心慌慌的,周彦也不敢再做什么。
沈致礼因为地动之事处理得当,当庭被封为长明侯,赏赐无数。
散朝之后,沈致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哥这次去南方,可有遇到危险?”
沈致礼和一些套近乎的大臣打过招呼之后,转头对沈致亦说道:“不仅遇到了危险更是被人摆了一道,差点回不来了。”
沈致亦诧异,沈致礼环顾四周,“先回家再说。”
沈今昭的奖赏诏书是跟着沈致礼一起回来的。
宣旨内监接了一大包银子笑眯眯的走了,沈灼华眯起了眼睛,让人将东西抬到沈今昭的静园,沈今昭却让抬到公中的库房。
“母亲,如今这府中没有外人,放在哪里都一样。”
沈灼华还想要拒绝,沈今昭却招呼人抬走。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众人这才知晓,周彦派人跟着沈致礼一起去了南方,几次暗下黑手,甚至在百姓中散播谣言,说都是皇帝无德,上天才会降罪。
沈致礼赈灾的同时将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一一呈禀。
沈今昭发现沈致礼身上的灵力已经消散,就知道这道结界关键的时候起了作用。
“周彦也蹦跶不了几天了,白儒恩泄露考题,已经查实了,就等着下大狱了,一把年纪的,要不砍头,要不流放。不过流放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是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
沈致亦却冷笑,“最好这老东西一命呜呼,泄露考题这种事情都敢做,简直是 狼子野心。”
沈致礼皱眉,“周彦这一年的得力助手被砍掉大半,他急需要培植新的人手,若是这些人是他帮助考中的,自然会对他忠心耿耿,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了。”
沈灼华如今不管朝政如何,反倒是有些担心谈正清。
将昨日之事说完,沈灼华担忧,“虽说李氏不是什么好妻子,可到底也是你大表舅的原配,闹成这样……”
沈今昭拿起梅花糕,捏在手里,“无妨,李氏马上就没有精力和大表舅闹了,因为二表舅和舅母就要和大房分家了。言琛表哥已经是翰林编修了,二房理应分家。再说了,大表舅看着正直,其实这么多年来不也是占着二房的便宜嘛,否则就他那点俸禄,能够李氏这么挥霍才怪。”
听到沈今昭的话,沈灼华就知道,定然是她的女儿撺掇着人家分家。
“李氏不好相与,定然会占据一半家财。”沈灼华语气鄙夷。
沈今昭将捏扁梅花糕放回盘子里,“二舅母可是张家出身,虽说张家没落了些,可到底张家也是世家。二舅母后宅的手段难道还能一点都不会?大房怕是以为自己占尽了便宜,结果却只是个空架子呢。”
几人都没说话,沈今昭挑眉,看来这是认同她的话了呢。
不过结果也确实如沈今昭所预料的一般,谈家确然是分家了。
听说,谈家二房自愿搬出如今的府邸,另寻了南街一处宅院。
大房要了许多铺子和田庄。
二房反倒是走的干净。
走的干净吗?沈今昭不这么认为。
谈正澈的面相很明显就是财运深厚之人,当然了,谈正澈也不是真正愚蠢之人,这些年所做的生意,只怕才是藏了一部分呢,就是不知道谈正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