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以摧枯拉朽之势,在二月二十的时候,审结了梁氏之案。
梁氏全族皆为忠义之辈,周世佻受人蒙骗但良心未泯作为证人,只驱逐出京永不许入京。
霍成受人蒙骗,但体恤为父报仇之心,且护卫宫城多年,废除御林卫统领之职,贬至侍卫营做一名御林卫侍卫护卫宫城。
楚雄数罪并罚,判斩首。
秦适考前买考题,后写下通敌信件,判斩首。
至于周彦,是主谋,谋害忠臣良将,割让国土与敌国,其罪通敌叛国,判废除皇室玉牒身份,斩首。
周彦听到圣旨后,面无表情,周琅让人将周彦带走,关到天牢。
周翊怕出问题,派了人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的盯着周彦。可周彦还是在三日后,消失在天牢里。
沈今昭看着星象,知道是玄清让人劫走了周彦。
“看来小师叔没找到玄清。倒是玄清,竟然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上京。”
沈云意面色凝重,“小师叔竟然没找到玄清……还是说,小师叔被玄清困住了。”
沈云意看着极渊星,依旧闪亮的耀眼,不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所以,小师叔为何不知道玄清回到上京了呢?
“玄清的命属星,根本就看不到,所以我们得知玄清的消息都要从周彦的命属星去发现。我们这样其实很被动。”
沈今昭皱眉,“不管如何,至少我们先布置起来。但是白虎之气我们没办法守,我们不是玄清的对手,还是要想办法通知小师叔才行。”
姜宁止不知道沈今昭和沈云意是如此的担心他。
此时他身处一片红色的喜房之中。
身穿红色的新郎喜服,他有些茫然,他是谁?为何会穿成这样?
“三爷,该去迎新娘子了。”身边的小厮喜气洋洋的提醒。
“三爷?”
小厮见他发呆,大着胆子打趣道:“三爷今儿是高兴坏了吧?三奶奶进了门,以后咱们三爷就不是孤身一个人了。”
姜宁止起身,疑惑的看着周围,他应该要娶妻吗?
小厮扶着姜宁止去门口,骑上马,姜宁止依旧在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毫无记忆?
小厮牵着马一路上都是讨喜钱的老百姓。
“姜家三爷终于娶妻了。”
“是,姜家老夫人这么多年的夙愿总算达成了。”
“说起来,这梁家的小姐那般惊艳的人,怎么就嫁给姜三爷这个一心要出家的人了呢?”
“你不知道啊?这姜三爷是姜老夫人唯一的幼子,千般疼爱长大,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向往着光怪陆离的修仙之路。”
“前几年不是去了那个沧仪山吗?创立一个什么门派。几年都没归家,这次是老夫人以死相逼,这才将姜三爷给骗下山了。”
“那怎么又娶亲了呢?”
“一瞧你就是外乡人。这姜老夫人说了,姜三爷想要回沧仪山可以,但是必须要娶一个夫人进门,三爷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同意的。”
“那梁家的小姐怎么会同意呢?”
“嗐,这女子啊,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梁家如今式微,姜家的二房出了一个知府,自然是姜家想要娶谁就娶谁,指不定这梁家巴不得嫁给姜家呢。”
姜宁止将所有的话都听进了耳朵了。
所以,他确实是要娶亲了。
迎亲的队伍停了下来,姜宁止抬头,看着挂满红绸的梁府,面无表情。
翻身下马,姜宁止整理好衣服,进了门。
拜见了梁府的高堂,姜宁止看向那温婉的女子。
一头长发盘起,凤冠上的南珠熠熠生辉。那一双圆润如精灵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的,带着期盼看着他。
他不知道为何,忽然将那双眼睛看到了心里,不自觉的伸出手,牵住那只白皙的手。
回到姜府,两人拜了堂。
姜老夫人含笑叮嘱:“梁氏,你既然嫁了进来,就要爱护夫主,生儿育女,辅佐丈夫,不可懈怠。”
宾客们眼观鼻鼻观心,这般新妇进门拜堂之日便这般立规矩的婆母,当真是世所罕见。
传言梁家小姐素来温婉贤惠,就是不知道面对姜老夫人的为难,会如何选择。
梁挽虽然觉得难堪,但依旧恭敬的屈膝行礼,“是,谨遵母亲教诲。”
姜老夫人满意的看着梁挽。
姜宁止什么都没说,只是侧目看着梁挽。
梁挽进入喜房,安静的坐着。
陪嫁的侍女露珠难过的红了眼睛,“小姐,这姜老夫人分明就是给你难堪,一点都不顾及咱们梁家的脸面。”
梁挽擎着手中扇子,无奈的笑笑,“露珠,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在府中过得是什么样子的日子呢?父亲将我嫁给姜家以此来换取姜家对梁昊的扶持,我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否则便是不孝。”
露珠红了眼睛,“小姐,夫人若是知道她走后小姐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夫人不知道该多心疼啊。都是许氏那个……”
“好了,不要再说了。”梁挽红了眼圈,“日后梁家同我便没什么干系了,我以后要在姜家生活。”
露珠闻言,眼泪终于滴落,“小姐,那姜三爷一心修道,哪里会心疼小姐,与小姐相敬如宾啊。”
梁挽将手中的团扇放下,露出一张惊艳漂亮的脸,微笑着说:“露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必须帮助谁,也没有谁必须依靠谁。姜三爷一心修道,那我便做好他的妻子,侍奉婆母,看顾姜家,这便是了。”
露珠委屈的伏在梁挽的膝头哭泣。
梁挽眼中的期盼露珠没有看见,所以露珠也不会知道,梁挽是喜欢姜宁止的。
自从十岁那年,在万佛寺见过姜宁止的梁挽,就已经喜欢他了。
知道要嫁给他的时候,梁挽是真心愿意的,就算不为梁昊,她也是愿意的。
站在门外的姜宁止放下想要推开门的手,转身离开。
梆子声响起,已经过了子时。
梁挽的心渐渐冷下来,露珠打着瞌睡,梁挽红了眼圈,喃喃自语,“他不会来了。”
梁挽的眼泪落下。
红烛燃了一夜,直到清晨侍女端着水盆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