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珏楼做的并非只有普通的酒楼生意,更是清河郡不少达官显贵贪污受贿的庇护所,这里人员繁杂,哪怕只是一个店小二都身手不凡。
裴江雁此话怕是说王家和西珏楼之间有牵扯,王有德起身怒声说道:“你初来乍到,可不能什么话都说,我王家乃是清流人家。”
“哦?”裴江雁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也没说西珏楼是什么肮脏之地,王大公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看着裴江雁神态自若,王有德的那股气仿佛憋在心里,十分难受,他坐了下来,声音也缓和了几分。
“赵公子恐怕不止是想要在清河郡做生意吧,今日特地上门找上我来,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裴江雁轻挑着眉,宛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凑近低声说道:“既然王大公子开口,那我便不客气了。”
他转身看向身边的王友善,“这话我只能和王大公子一个人说。”
王有德会意,示意身旁的弟弟先出去,王友善有些委屈的说道:“大哥,这个人来历不明,小心对你不利!”
不等王大公子说话,王友善对着裴江雁厉声说道:“我和我哥是一体的,有什么要背着我说,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有德有些不悦,他对自己这个冒冒失失的弟弟很是不满,一手拍在了桌子上,茶杯顺着桌子碎落在地上,王友善这才闭了嘴,起身走了出去。
“赵公子直言便是。”
见王有德有些不耐烦,裴江雁这才徐徐说道:“我想要清河郡换一位正直的郡主。”
“你说什么?”王有德平复心绪,低声说道:“你这句话是大逆不道,若是让安郡主听见可是杀头的死罪。”
裴江雁轻挑眉,无所谓的说道:“这里只有我与你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
王有德心里更是烦闷,只觉得面前的人是不是疯了,他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裴江雁,可是眼底那一丝萌动的欲望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王大公子有些动心了?”裴江雁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家从前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门第,怎么自从被派来清河郡就变得这般畏首畏尾,连安良生这样暴虐无道的郡主都能容忍。”
这句话戳到了王有德的痛处,曾几何时他们收皇命到清河郡,何等风光,可是现在,王家沦落到这般田地,虽然在清河郡表面风光,但是不过只是暂时平稳度日罢了。
先帝逝去后,宋华阳本就对清河郡不受重视,加上安良生同北狄联手,皇上打压世家,王有德过的并不如意,加上如今王有德的夫人生下孩子,若仍旧如此追求安稳,那便再没有出头之日。
王有德的沉默印证裴江雁的话正中下怀,裴江雁此次前来,皇上不许带着旁人,要想要顺利镇压,王家则是很重要的一环,从京城出发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去了王府旧宅,带来了王家祖母的书信。
“王家想要回京或是想要出人头地,那安良生是必须除掉的,王大公子如何抉择,想必不用我多说。”
他将折好的书信放在桌子上,温和说道:“祖母年纪大了,她老人家还在旧宅等着你回去呢。”
王有德那信上独属于王家的私印,他伸手将信捧在眼前。
吾儿有德:
见字如晤。自你离京赴清河郡任职,家中诸事皆变,祖母日夜思念你。每每念起往昔阖家欢乐之时,心中满是悲戚。今家中虽暂得安宁,然祖母深知,此非长久之计。
祖母已年迈,时日无多,唯愿生前能见吾儿再次意气风发,率全家重回京都。切切盼儿早做决断,不负家族期望。
熟悉的字迹后,王有德能感受到母亲的年迈,双手颤抖写下这些字的模样,他眼含热泪,嘴角抽动间将信整齐叠好,放入袖中。
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你是裴家那个很厉害的世子,裴江雁。”
“公子认识我?”
“裴江雁的名字谁人不知,年少及第、战功赫赫,功绩显着,娶的是当朝长公主,权势地位说是让当朝皇帝都忌惮也不为过分。”
“王大公子这话,我可不敢当。”
王有德笑道:“裴世子谦虚了,只不过我听说裴家身为世家之首,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如今来清河郡处理北狄那些细作,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王大公子果然聪慧,你我这叫各取所需。”
王有德打断了裴江雁的话,“不不不,王家再不济大不了就是不回京城,一辈子在清河郡安分度日,可是裴家却不一样,若是惹天子动怒,那便是诛九族的罪。”
清河郡虽然远离京城,但是王有德的消息也十分灵通,裴江雁只是冷漠说道:“看来王大公子在京城留下的人不少,消息竟这般灵通,如此说来,王大公子是甘愿王家渐渐退出世家行列,这么多年的积攒都毁在了你手上。”
王有德眼眶满是愤怒,他曾经也是王家的骄傲,可是后来人人都说王家一步步毁在了他的手上。
他眼底掩盖不住的愤怒,裴江雁继续说道:“王家重回京城这事我有把握,两天时间,两天后同一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裴江雁出厢房的时候,看见正在隔壁厢房你侬我侬的王友善,听见声音,王友善穿好衣服,挡住了裴江雁的去路。
一个冷厉的目光过去,王友善浑身一哆嗦,说话时都没有了底气。
“你跟我哥都说了什么?”
王友善身上难闻刺鼻的酒味,让裴江雁厌恶不已,他伸手将面前之人直接推了一个踉跄,低声说道:“我说王家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
看着裴江雁出门的身影,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友善骂道:“说谁败家子呢,你才家门不幸呢。”
裴江雁回到安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看守的侍卫都在打瞌睡,他很轻松的走了进来,屋子里装扮裴江雁的人躺在床上,乘烨在门口困意正浓。
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乘烨瞬间清醒过来,看清是自家主子,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