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不在卧室,大概是粘满了酒气,被司厌拿了出去。
但好在,衣帽间里还有。
夏妗打开衣柜门,胡乱的拿了两件衣服,迅速穿上。
她需要离开,迫切的需要。
可是,打开这扇门就意味着和白薇再次撞见。
她的身份尴尬。
可不出去,更加不好。
现在,这个房子里,最没身份出现的人是她。
所以即使天大的尴尬,她也得硬着头皮出去。
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夏妗只简单的做了洗漱。
就鼓足勇气拉开了卧室的门,她走出去。
客厅里听不到声音,她忐忑,也希冀,客厅里没人,这样她就不用面对。
可惜很遗憾。
当她走至客厅,无可避免的看到了白薇和司厌。
他们都坐在沙发处,同一时间的朝她看过来。
夏妗的唇抿了又抿,最后决定解释,“昨晚我喝醉了,司厌是迫于无奈收留我。”
这一句,明显是解释给白薇听的。
白薇回应,“我知道。”
她知道,那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
夏妗很艰难的开口,“你别误会。”
白薇看着她,“我不误会。”
“嗯。”
夏妗应了声,不敢看白薇,更不敢去看司厌,她转身离开。
落荒而逃。
入户门被关上,夏妗站在门口,久久不动。
她深深吸气,不知道缓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心里建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再次转身,输入密码。
打开了门。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看着客厅里的白薇,“白薇,我们可以聊聊吗?”
白薇说,“可以啊。”
夏妗,“我在楼下等你。”
白薇,“好。”
夏妗先下楼,白薇在夏妗再次关上门后起身。
“她为你争取了,我想你应该很开心。”
她对司厌道。
司厌没说话。
白薇继续,“我会和司阿姨说,订婚宴一切从简,不要大操大办,就最亲近的家人朋友一起见证就好,今天会和司阿姨见面的‘父母’,我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他们会按我交代的说。”
“嗯。”
司厌淡淡回了一声。
冷淡的一如往常。
白薇的心早在之前就死了,但仍然会因为他的冷淡,而感到难过和后悔。
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和司厌,起码会是朋友。
“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和夏妗聊天。不会再坏你的事。”
白薇说完离开,走至门口时她又回头,问司厌,“阿厌,这次我全心全意的帮你,我们以后还能是朋友吗?”
司厌看向她,连敷衍都没有,“我身边不能有对我有想法的异性朋友。”
白薇,“如果有一天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了呢?”
司厌,“也许。”
——
白薇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看到等在楼栋入口处的夏妗。
穿一件白色大衣,配着一条不太搭的休闲裤,她完全没化妆,纯素颜。
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低丸子。
明明很不精致,可偏偏,她只是站在那儿,依然能让人眼前一亮。
有些人,就是中了基因彩票,不需要化妆不需要刻意装扮。
美的轻轻松松。
夏妗是很漂亮。
但白薇不会认为司厌是因为她漂亮才喜欢她。
她是美的,但比她更美的也大有人在。
特别是在纽城这样的大都市。
什么样的美女都能看的到。
喜欢过,主动靠近司厌的美女更是不少,比夏妗漂亮的也不少。
白人美女,五官可以精致到让人惊叹的程度。
混血美女,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
就是纯亚洲长相的美女,夏妗也不是最美的那个。
但没有谁撬动过司厌。
大概真像曲靖川说的,能不能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喜欢一个人,靠的从来都是感觉,而不是附带的那些优势。
你有多漂亮,你家世有多好,你拥有多少的光环....
如果有人是因为这些喜欢你,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他喜欢的就只是你比起别人多出来的优势。
所以,哪有什么配不配。
夏妗的家世够不够的上司厌,不是外人可以定义的。
如果司厌真心爱她,不用她踮脚去够,他自会弯腰。
弯腰不够,那就跪下。
她什么高度,他就什么高度。
而自己因为觉得夏妗的家世和司厌没有结果,去做出的那些争取。
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错误。
曲靖川和她这么说时,她还不服气,她为自己辩解。
她有什么错?
她就是有错,也不是严重到需要被司厌威胁的程度。
没有她,结果也一样不是吗?
但之后,几乎很快的时间里,白薇渐渐体会到了曲靖川所说的那些话。
一个人爱你。
自会屈身与你相配。
白薇走到了夏妗跟前,两人如今面对彼此,各有各的尴尬,各有各的不自在。
彼此,都觉得有愧。
夏妗先开口,“去咖啡厅,你觉得怎么样?”
白薇,“我都可以。”
停了停她接着,“我开车,坐我车一起去吧。”
夏妗没拒绝。
在去到咖啡厅前,两人在车里几乎无话,唯一的对话是夏妗将咖啡厅的名字报给白薇。
白薇导航后问她,是不是这一家。
夏妗回答后,便再没了下文。
两人到了咖啡厅,先点喝的,要的都是不加糖的浓缩美式。
等待的过程里,两人也依旧保持着沉默。
直到咖啡端上来。
夏妗喝了一口后放下,咖啡很苦,她记着这苦味,告诉自己,她的人生需要为自己争取一点甜。
即使,做个坏女人。
有些话难以启齿,有些请求离谱又可恶。
可...
夏妗抬眼看向对面的白薇,她不再给自己退缩的勇气。
她说,“我做不到看着你和司厌订婚。”
白薇迎着她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
“我要和你竞争!”
话音落下,空气安静。
“公平竞争么?”白薇说。
夏妗没脸用公平两个字,“公平竞争我没资格,我是要...不要脸的抢了。”
不要脸的抢?
白薇突然想,这句话是不是也很适用于之前的自己。
但她和夏妗不一样。
她在做那件事时,给自己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
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正常。
而夏妗,她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不要脸’,她不回避自己的恶劣。
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区别吗?
在坦荡这件事情上,自己好像输了。
“你打算怎么抢?”白薇幽幽道,“今天下午我的父母就到海城和司厌的父母见面了,为了我和司厌的订婚宴。”
她看着夏妗,问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不管有没有,我一定要争取。”
夏妗坚定着内心,不让自己有丝毫动摇,鼓足的勇气,绝不能卸下一分。
“只要你们还没有订婚,哪怕只剩下一秒时间,我都不会放弃。”
“真的吗?”
白薇似是不信,“不放弃,你之前不是很轻易的放弃了吗?”
她说,“夏妗,你不怕司阿姨再去找你吗?这个节骨眼上,你出来破坏司厌的订婚,你觉得司阿姨会什么都不做吗?”
“我怕,但——”夏妗大胆承认,她说,“怕是因为我在面临不确定的危险,自然而然会有的情绪,我无法遏制忽略它的出现和存在,但,它不能抵挡我走向司厌的决心,我不会再被它绊住我的脚步。”
火焰袭来的时候,难道司厌不怕吗?
他也不曾因为火焰带来的不确定危险,而停止去拥抱她。
他护她,一刻的犹豫都没有。
他为她不被恐惧左右,她也可以为他同样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