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意似乎在等他们,一见到卫浔就扑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神情急切,
“太子哥哥,有人说你为了抢皇位杀了我母亲,是真的吗?”
彦白一顿,面色沉了下来。
卫浔原本就表情疏淡,此刻更是面无表情,
“正是,她杀了我母亲,我又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她,至于皇位,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抢?”
卫如意仿佛终于得到了最不想要的答案,两串泪珠立刻滴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不信,原来都是真的,那你还是我哥哥吗?”
卫浔蹲下身体,扶正卫如意,让他站直身体,
“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哭,那只会暴露你的弱点。
你现在该长大了,要知道我们永远不能做回原来的兄弟了,我只希望将来不要让我有手刃你的机会。
我会给你一片封地,等登基大典结束你就去吧。”
卫如意很想忍住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
“我不明白,我们明明就是兄弟,父皇死了,母后死了,连我母妃都死了,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我非得离开?”
这时,有两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见到卫如意和卫浔站在一起,神情更惊慌了。
立刻下跪,
“参见皇上!十皇子给您添麻烦了,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十皇子,让他来打扰您,罪该万死!”
卫浔刚刚有一丝柔和的表情收敛,站了起来,背转双手,
“以后照顾好十皇子。”
两个老太监连忙叩头谢恩,牵着卫如意走了,卫如意走得极不甘心,恋恋不舍的回头看。
卫浔看着他走远,没给他任何回应。
彦白上前,声音含着一丝不悦,
“十皇子身边的人该查一查了,有挑拨你们兄弟关系的。”
卫浔挑眉看他,
“你倒机灵。”
彦白看他,
“我看那十皇子本性仁善,被误导倒是可惜了。”
卫浔笑了一下,又似乎没笑,
“他身边的奴才都是赵那姬?精挑细选,自然更倾向赵那姬?。
而且我们之间原本就是弑母之仇,未来实在难料,一切随缘吧!”
彦白恨铁不成钢,有种老父亲看着没心儿子的无奈,
“万事都有前因才有后果,就算是事实,也得让他知道全部的事实,在他成熟的时候做出成熟的判断。
而不是放任他在幼小,还没有分辨能力的时候,被人故意添加某种想法。”
卫浔微微有些笑意
“你倒是比我还急。”
彦白翻白眼,
“这才叫真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卫浔……
这话他没听过,但能理解,还觉得颇有妙处。
“好了好了,我让人去查查,别急了。”
彦白满意了,虽然卫浔的语气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但好歹是行动了。
这时大总管迎了上来,满脸都是殷勤谦卑的笑意,
“皇上,您出去也没和老奴说一声,老奴好方便伺候。”
卫浔声音清淡,
“不过是小事一桩,出去买几个糖人吃,你帮我查一件事,十皇子身边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回头给我说一下。”
大总管面不改色立刻答应,
“好嘞,老奴这就去安排。”
卫浔又交代了一句,
“不要惊扰十皇子的生活。”
大总管微微一怔,也立刻答应。
卫浔安排完带着彦白离开,两人走出挺远,彦白回头,捕捉到了大总管脸上一丝算计的神色。
大总管见到他回头,立刻堆满笑容,点头示意,彦白回以一笑。
回头却对卫浔说:
“那大总管不可以全信。”
卫浔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卫浔回宫处理奏折,彦白在旁边为他研墨,端茶倒水。
卫浔批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事,
“去拿个凳子来坐。”
彦白……
“那多没规矩?”
卫浔斜着扫了他一眼,
“你真这么讲规矩?今天还不是抱怨我坐着你站着,我许你没人的时候可以不用讲规矩,去拿吧,若是不拿以后永远也别拿。”
彦白立刻一溜烟儿去抱了个小板凳,没有丝毫犹豫。
卫浔眉心舒展,彦白在旁边支着胳膊无聊,一会儿看看卫浔那神颜,一会儿看看桌案上堆成山的奏章。
一会儿看看卫浔龙飞凤舞的字迹,卫浔批到某本奏章的时候,彦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卫浔挑眉,“什么事这么好笑?”
彦白直言不讳,
“原来您天天批的奏章这么多没用的请安折子。
像这个鄯善郡的哈密瓜成熟也要向您汇报一声。
通篇辞藻累赘华美,又臭又长,却没有一点实际内容,看这样的奏章真是浪费时间。”
卫浔看他,
“你看来读书并没有敷衍,似乎学得不错,写几个字来看看。”
彦白正坐得无聊,也有意在大帅哥面前卖弄。
他站起身找了张宣纸,把奏章整理了一下,空出一块地方,挽起袖子拉开架势。
卫浔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来了兴致,主动又把墨汁帮他调了一下。
彦白选了一支最粗的狼毫笔,沾饱了墨,沉吟片刻,挥笔一气呵成两行大字。
卫浔越看眼睛越亮,彦白最后一个笔画,写完手笔,卫浔已经拍手叫绝,
“好字!”
卫浔评价完,才轻声慢吟这一句话,仔细咀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最后深深看了彦白一眼,
“这是你的心思吗?”
彦白哪能不趁机表忠心,虽然他的最终目的是将眼前的大帅哥拐上床,但同仇敌忾也是必须的。
“自然,不信你摸摸我的心。”
卫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