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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昭对医术并无深究,此张药方他也瞧不出什么。

将药方叠起,他看向一旁的良妃,道:“母亲,过后我会让其他郎中仔细查看此张药方。”

他自然不会贸然让母妃服用这药方。

“昭儿有心了。”良妃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美眸中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谢景昭正要准备与母妃一同离去,转眸便见母妃突然伸手握住了苏窈的手。

他一顿,目光疑惑地望去。

良妃将苏窈的小手拉住了,轻轻在手中捏了捏。

少女瞧着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手心却长了些许的茧,是经常做事的痕迹。

自他们到来,就没有别的人出现,仿佛这儿就只住了苏姑娘一人。

那苏姑娘的父母呢?

良妃眸色略深,随之问:“苏姑娘,令尊姓甚名谁?”

“家父是苏律彰。”谢夫人的手心暖暖滑滑,但苏窈有点儿不自在,想将手抽回来。

良妃思忖半晌,没听说过京城内有这人物。

谢景昭似乎察觉到他母妃的意图,开口道:“母亲——”

“我就跟苏姑娘聊几句。”良妃看他一眼,“昭儿若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她的儿子难得对一女子如此上心,她自得仔细问个清楚这位苏姑娘是哪家千金。

谢景昭瞥了瞥苏窈,薄唇绷直,没再说话,也没准备离开。

一是担心母妃被这女人无意间冒犯了,二是防止这女人胡言乱语,造成误会。

谢景昭没忘这女人是如何在那小村子里头放肆造谣自己与她的关系。

良妃重新将目光落向面前的少女,又问道:“那令堂呢?”

“家母苏轻雨。”苏窈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伤悲,细声细气道:“我爹娘在我幼时便不在了。”

良妃稍愣。

这是她从未料想过的,怪不得只有苏姑娘一人出来见客。

良妃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苏姑娘是个可怜人。”

苏窈小脸的表情纠结,片霎,她摇摇脑袋,“也还好啦,我不可怜呀。”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她的身体健全,又有吃有住的,这比好多好多人的生活要好很多了。

良妃只觉面前这个丧父丧母的少女坚强又乐观,声音不禁温和了许多,“苏姑娘性子极好。”

苏窈不反驳,她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呢,鲜少跟人起争执的。

良妃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衣袖,道:“苏姑娘若是不嫌弃,我送你几身衣裳,就当是今日苏姑娘替我诊脉的费用了。”

苏窈刚要拒绝,听到后面,又觉得好像也很合理。

她犹豫一会儿,“多谢谢夫人。”

衣裳她确实缺的,现下她的银钱紧张,能省则省。

这般定下,良妃没有再多留,与谢景昭一同离开。

苏窈送着他们到门口,门口停了马车。

待他们坐上马车,再行驶出视线内,苏窈才转身回院内。

她暗暗感慨,谢公子的母亲真是和蔼可亲,瞧着就好相处极了。

不像谢公子,一天天的拉着一张凶凶脸,还酷爱瞪人。

另一边。

马车内,谢景昭觉鼻尖发痒,拧了拧眉。

良妃若有所思,继而,出声问他:“殿下是准备一直在苏姑娘面前隐瞒身份吗?”

谢景昭神情未动半分,只答:“母妃,儿臣与她并无瓜葛。”

那女人蠢笨愚钝,告知身份又如何?横竖他与她不会再见面。

若非顾及母妃的旧疾,他早已与她不相往来。

良妃惊讶于他语气中的笃定,好似巴不得与苏姑娘互不相识。

可她总觉得,他越是这般,那羁绊便会越深。

谢景昭将药方拿出,道:“母妃,儿臣已传唤夏太医,待夏太医看过药方后,再做决定。”

提起这事,良妃更是好奇,她问:“苏姑娘瞧着不似郎中,殿下怎知她会医术?”

谢景昭有意隐瞒遇刺之事,面不改色:“儿臣的护卫青默受了伤,是苏姑娘出手相助。”

正在马车外驾车的青默:“……?”

良妃不疑有他,“原是如此。”

良妃乃宫中妃子,不宜出宫太久,“郎中”瞧过,到太子府后,她便换了马车回宫。

落下的窗口帘布被风吹动,忽地经过一处院门,良妃无意瞥了一眼,好眼熟。

她道:“停。”

“停——”小卓子喊道。

她掀起窗边帘布的一角,往外望去。

那不是苏姑娘的家么?

良妃内心惊讶。

苏姑娘的家,竟离太子府这般靠近。

方才回太子府,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良妃根本没注意。

现下看来,是殿下有意吩咐下人绕路,不让她知晓。

越是遮掩,越是不清不白。

良妃细声吩咐小卓子,“去查一下这院子的主人。”

小卓子应下:“是,娘娘,奴才这就命人查探。”

良妃松开帘布。

如若苏姑娘身份低卑,殿下对她有意的话,纳为妾室也可。

如若苏姑娘家世不错,侧妃也可。

苏窈相貌端正,性子善良,但良妃从未把太子妃的位置与她连在一起。

谢景昭乃是未来天子,正妃之位绝对不可含糊,不仅良妃会盯着把关,圣上也会过目,毕竟,那将是未来东越国的皇后。

太子府。

太医院的左院判夏显逸得令,匆匆赶来。

这次还是赫凡前来领路。

夏显逸见他走路姿势比昨日更为别扭,摇头:“你啊,又挨板子了吧?”

“夏太医见笑了。”赫凡收敛了许多,“是属下失言,殿下才这般责罚。”

夏显逸啧道:“叫你少惹殿下不悦。”

书房门外,赫凡敲敲门,通报道:“殿下,夏太医到了。”

里头,传出淡淡的一个字:“进。”

赫凡轻轻推门,对他道:“夏太医,请。”

书房内。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夏显逸朝坐在桌前的男人行磕头之礼。

“夏太医请起。”谢景昭将那张药方拿出,递给他,“夏太医,你看看这药方。”

“是。”夏显逸恭敬地接过药方,再低头细细瞧看。

谢景昭掀了掀眼皮,睨一眼夏太医的神情,问:“此药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