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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赫凡的话音落下,马车内的气氛有几分的沉默。

谢景昭面色无异,声音淡淡地反问:“孤看她了么?”

赫凡:“……”殿下这嘴是真硬啊!

是谁方才盯着私塾门口,盯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恰是散学的时辰,从私塾里走出的人不止苏姑娘一个,但赫凡敢用自己的屁股保证,他家殿下就是只盯着苏姑娘一人看。

思及此,赫凡为了证实自己的所言并非虚假,他看着窗外,突然“啊”了一声,紧接着纳闷地喃喃一句:“苏姑娘身旁的男子是谁啊?怎的离苏姑娘这般靠近?”

谢景昭一拧眉。

她身边有男子么?方才怎没看见?

下一瞬,他绷着一张俊脸,冷眸望着私塾门口的方向。

身着嫩粉衣裳的少女仍旧被三两女子围在其中,不知几个姑娘谈及了什么话题,少女雪白的小脸如今红扑扑一片,就像可口水润的蜜桃。

谢景昭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几秒,继而,他挪开视线,扫过她身旁的人。

哪有什么男子?

谢景昭俊脸一沉,冷冷的目光射向胆大包天的赫凡。

赫凡憋住笑,又赶忙给自己找补,嗫嚅道:“哎,好像是看错了,没有男子围在苏姑娘身旁……”

男人轻启薄唇,声音冷如冰窖:“青默,回府后将他拉下去,杖打三十。”

马车外,传来青默的应答:“是,殿下!”

赫凡臀部已经开始麻了,可怜兮兮求饶道:“殿下,属下知错了,请殿下恕罪。”

谢景昭神情阴沉:“滚出去。”

赫凡苦着一张脸,默默退至马车外。

瞧见坐在外头的侍卫青默,他细声道:“等会轻点打我,我还要伺候殿下呢。”

青默手握马鞭,瞄了他一眼,“该,让你气殿下。”

赫凡不服,但也只敢在心里不服。

尽管挨了顿打,可他想到方才殿下略显焦急的反应,仍没忍住脸上的笑。

嘿嘿,就说殿下只顾盯着苏姑娘看!

马车内,传出男人冷淡的吩咐:“回府。”

“是,殿下!”青默挥动马鞭,从街道的另一边驶离开,远离私塾。

与此同时。

“苏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你就说你父亲姓甚名谁好了。”

“就是呀,都是同一私塾的学子,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京城内的苏府可不多,最有名望的,便是苏副都统的苏府。”

苏窈两只耳朵听着面前的三人讲话,她们一人一句接一句的,听得令人昏头。

她被她们夹在中间,勉强寻了空口,答道:“我不知道什么副都统,我爹是苏律彰。”

一女子面露疑惑,问:“苏律彰?副都统是叫这个名儿吗?”

另一个女子摇头,道:“不是,副都统的名儿是两个字的。”

“那苏律彰是谁?难不成是哪位初到京城的富商?”

三人互相看来望去,却皆是茫然,从未听过这号大人物。

其中一女子耐心全无,烦躁道:“苏窈,我们当你是真心朋友,家里有几口子人都同你说了,你怎的还左顾他言?”

道出这句质问的女子,是国子监司业之女,江栀澄。

按理说家父是国子监司业,江栀澄怎么着能进国子监,不需要来私塾授业,偏偏在进国子监前,她恰好碰见了风度翩翩的陆清安,便咬死不去国子监,非要来陆清安的私塾。

能上陆清安私塾的学子,非富即贵,谁都有个不好惹的家世背景。

今日私塾来了位新学子,长得又惹眼极了,仅仅是今日,便已经有不少男学子多次瞧看这位新学子。

江栀澄心里头萌生了危机感,那些个男学子看上谁了她不在意,她只在意陆清安。

趁着散学,江栀澄立即寻上这位新学子,一是想知晓她是哪家的千金,看看自个儿能不能在家世背景里压她一头,二是想提前告知她,莫要同自己争抢陆清安。

可是磨叽了半天,也没听出这新学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天气燥热,江栀澄手捏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越发不好,她道:“一个劲地说假话糊弄我们,这又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没有。”苏窈感到冤枉,潋滟的眸里满含憋屈,眼眶里已是分泌出几分湿润。

她不明白,明明对她们有问必答,可她们非要说她是在说谎。

她的确住在苏府,她的父亲是苏律彰,她不认识什么苏副都统,她连副都统是什么官职都不知晓,只知道听着像是朝廷的大官。

江栀澄见她红了眼眶,自己也觉得憋屈,“你,你这就要哭了?我都没欺负你!”

苏窈咬了咬唇,闷闷应她:“我没哭。”

“你泪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还说没哭呢——”江栀澄眼余扫见一抹白出现在私塾门口,她连忙收了口,故作镇定,道:“不同你说了,我得回府了。”

话落,江栀澄慌忙转身,坐上自家的马车。

其他两名女子见状,也寻了借口离开。

江栀澄没立刻吩咐车夫回府,而是轻轻地命令他:“等一下再走。”

紧接着,她掀起马车帷幕的一角,躲在马车内偷偷望着私塾门口。

只见身穿白色长衫的男人止步在苏窈面前,隐约能听见他用温和的语调说着话:

“苏姑娘,可是家人安排的马车还未来接你?若是如此,可先回私塾内等候。”

苏窈声音轻轻软软,离了段距离便听不清,因背对着她这边,江栀澄无从知晓她回答了什么。

莫不是真要回私塾中待着?

散学后,学子们都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会儿私塾内就只剩陆清安了。

江栀澄这番想着,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捏得紧紧。

还没等她幻想出陆清安与苏窈孤男寡女共处私塾的一幕,就见一辆马车停在私塾门口。

两名婢女依次奔向苏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主子,奴婢来迟了。”

“主子,我们的马在半路上受了惊,是以来迟,主子责罚奴婢吧。”

主子?

江栀澄好奇地皱起了眉。

家中的下人,只是唤她小姐,还不曾有下人唤过她主子。

苏窈的两名婢女,竟是以“主子”称呼苏窈。

江栀澄仍旧是没听见苏窈的声音,但可以从那两名婢女的表情看出来,苏窈饶恕了她们。

过后,苏窈上了那辆马车,离开私塾门口。

而来接她的那辆马车,外观上瞧着也是普普通通,没有半点装饰。

没弄清楚苏窈的来头,江栀澄不甘心,盯着渐渐远离的马车,她低声吩咐道:“跟着那辆马车走。”

马车外的人惶恐道:“小姐,该回府了,老爷夫人会担心的。”

她咬牙切齿,威胁道:“你跟不跟?不跟我跳下去了。”

“小姐莫急,小的这便跟上。”

马车缓缓往前行,江栀澄放下帷幕,仍是想着与苏姓有关的大人物。

从官最有名望的,便是苏副都统,是正二品官员,她爹见了都得跪拜的大人。

从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