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月都因为身体问题住了几次院了？”唐琛一脸气愤。
傅倬衍坐在病床上，嘴唇发白，手上还挂着针水。
“我的手机呢？”傅倬衍忽然开口。
“没带，给你扔玄关了。”
“我要出院。”
“神经！”唐琛无语，从兜里掏出了傅倬衍的手机，“拿去拿去。”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不能。”
接过手机的傅倬衍解开屏幕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消息。
没有明涣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明涣的电话。
又看了一眼时间，离他和明涣分开已经快五个小时了。
他不知道明涣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药水还有多久能挂完？”傅倬衍问唐琛。
唐琛难得冷下了脸来，“我不知道。”
“那就不挂了。”说着，傅倬衍直接拽掉了手上的针。
唐琛瞪大了眼睛，急忙上前将人拦住，“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还要去找明涣？”
“我不打扰他，我就去看一眼。”
这是什么话？看一眼就不打扰了吗？
“明天再看不行吗？”唐琛觉得傅倬衍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稳定，放软了语气。
傅倬衍摇头，“等不了，我现在就想要看看他。”
原本唐琛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傅倬衍的手在发抖，“你哪里不舒服？胃疼吗？”
“不疼，我想要见明涣，放开，快一点！”傅倬衍本来就虚弱，此刻连唐琛的禁锢都挣脱不开。
整个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唐琛愣了两秒，心底蔓上一股苦涩，“傅倬衍，你是不是疯了？”
闻言，傅倬衍停住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唐琛。
看着傅倬衍满脸迷茫的样子，唐琛心脏一抽。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会吓到明涣？”傅倬衍急忙抓紧了唐琛的手，“那我回去，我回去吃个药再去看明涣。”
“你吃什么药？”唐琛问。
“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指望着去照看明涣？你确定自己不是去添乱的吗？”
唐琛的话将傅倬衍从牛角尖里拉了出来。
“你说的对，可我的心告诉我，再看不到明涣他就要死了。”傅倬衍挫败地坐回床上。
唐琛疑惑，“谁要死了？”
“我要死了。”傅倬衍抬眸，眼睛红得厉害。
最后唐琛还是将傅倬衍放到了明涣的别墅门口。
“我不管你了，你爱死哪里就死哪里去。”说着，唐琛便开着车直接走了。
傅倬衍没理睬唐琛，径自往明涣的别墅走。
他拿出手机给明涣发消息，问对方睡了没有。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半点回信，可傅倬衍看到了明涣房间的灯还没关。
开着灯，为什么不回消息？
傅倬衍又给明涣打电话。
还是没人接。
先前明涣出事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傅倬衍心中闪现出一万种可能。
像是忽然发动的车子，傅倬衍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大步跨进了院子。
当他准备翻墙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你要干什么？”明涣的声音十分冷淡。
傅倬衍停下了步子，“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手疼不疼？”
那头的明涣沉默了一会儿。
“疼啊，怎么可能不疼。”
“我很疼，你能这么办？”明涣语气里带着笑。
“我……”傅倬衍脑子混沌，回答不上来。
明涣笑了一声，“你看，你什么都做不了，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所以，我要你干什么？”
一句话，将傅倬衍的灵魂敲碎，“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明涣冷下了声音，“在一起那六年你可没少说这句话。”
“但是说对不起有用吗？你又解决不了问题。”
傅倬衍垂下脑袋，握紧了手机。
明涣说得对，他没用。
“让你失望了，我会改的。”傅倬衍闭眼忍着心脏上的难受说。
明涣打断了他，“我想吃城南的饺子。”
“我去买。”傅倬衍眼睛一亮。
城南的那家饺子，是傅倬衍之前带明涣去吃的，但是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等我。”
说完，傅倬衍便打了辆车走了。
挂掉电话的明涣坐在轮椅上看着远去的背影，勾了勾唇讽刺地笑了一下。
今天的月亮很亮呢，看来是不会下雨的，明涣想。
他回到床上，吃了药闭上眼睛等着药效发挥作用。
随即，在雷声落下之前他进入了梦乡。
再一次醒来，是因为药效过去了，明涣焦躁地在卧室里关着灯转了两圈。
许久，屋子角落里出现了个身影。
“把灯打开吧，小心撞到自己。”那个人说。
明涣依言去打开了灯，“外边下雨了。”
【傅倬衍】站在他身边，笑得温和，“你看，老天也是心疼你的。”
话音刚落，明涣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傅倬衍发过来的消息，说他已经把饺子买了回来。
明涣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困了，不想吃了。
消息刚发出去，傅倬衍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不吃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吗？”傅倬衍的声音在雨声里有些模糊，似乎是怕明涣听不见，他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遍。
明涣听见了，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傅倬衍】，对方没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明涣笑。
明涣也回了一个微笑，“但我不想见你。”
“就只是看一下你好不好。”傅倬衍语气里带着些失落，还是不死心。
“傅倬衍。”明涣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那头的傅倬衍明明胃疼得要死，发颤，但还是挺直了脊背，像是接受检阅的新兵。
“嗯，我在，你说。”傅倬衍语气乖顺。
但明涣却对他没什么好语气，反倒是有些不耐烦，“我只是答应让你追我，并没有给你打扰我私生活的权利。”
“我知道了，对不起，你休息吧。”傅倬衍失落，但语气依旧温柔。
明涣不由得再一次看向角落里的【傅倬衍】，就好像，分不清了两个傅倬衍一般。
摇了摇头，明涣挂掉了电话。
上一次当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时候，傅倬衍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作为幻觉的傅倬衍是会从一而终对他好的。
“ 不要难过，他不值得。”角落里的傅倬衍开口了。
明涣被自己的幻觉逗笑了，“是吧，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