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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能卖的全都卖尽了,可这严寒骤降,大雪封门,老娘又该怎么过呀?以前,他在家的时候,他还可以冒着严寒打些柴在家生火取暖。现在,他老娘行动都困难,怎能去雪地打柴?

黑泽正愁得脑袋一耷一耷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黑泽,你过来一下。”

黑泽一听,正是清秀的声音。连忙跑过去,见清秀、满仓、图乃和渔卫阳都在,他们的屋子里也没有生火,却很是暖和。

黑泽连忙躬身行礼,挨个问好。

“黑泽,这是渔先生从清河镇拉回来的棉衣棉被。你领一套去吧。这大冷天的,别把你们冻着了。”清秀说。

黑泽从图乃手中接过棉衣棉被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叭哒叭哒的往下掉。然后,一下就跪在清秀面前,哽咽道:“老板大恩,黑泽永世难报啊。”

清秀连忙将黑泽拉起来,说:“这是干什么?黑泽,不要这样。”

“一个大老爷们,哭啥?要报恩,每车矿石多抱一个,不就报恩了。”图乃没心没肺地说。

“图乃。”清秀大大的白了图乃一眼。

黑泽更是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快去铺上,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干活呢。”满仓说话虽是一本正经,但却满满的和暖之意。

黑泽躬身行礼出门而去。

清秀对渔卫阳说:“渔先生,还是把他们全都叫过来吧。”

“好的,我去把他们都叫过来,省的一个一个的跑。”渔卫阳起身出门而去。

清秀顺着渔卫阳的身影,却看到黑泽并没有回屋,而是直接在雪地里蹒跚而行。黑黑的身影在雪地里分外分明,那一串蜿蜒的脚印,瞬间让清秀的心沉重了起来。

“图乃,去问问黑泽,他是不是要回家去?”清秀忙叫图乃过去看一看。

图乃伸头向外张望了一下,但径直出门追黑泽去了。

“唉,都怪我,黑泽家里有一个老娘,他家十分的困难,这大雪封门,他老娘难以生存。”清秀很是自责。

“难怪,这一两天,黑泽总是魂不守舍的。”满仓也终于明白黑泽的难处。

“满仓,你也去看一下,要是真是他老娘的事,让他在家休息两天,把老娘的事安排好。哦,对了,再给他送两床棉被,一套棉衣。他老娘年纪大了,多一床棉被,才顶冷。还有,再给他五十银币,以备不时之需。”清秀又对满仓说道。

满仓也答应一声,便出门追黑泽和图乃去了。

清秀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一边向青羊学做生意,一边却狠狠地赚着钱。他们三方合伙,这两方都是标准的买进卖出,赚取差价。只有她是不仅要赚取差价,还负责生产,偏偏这生产是他们独家负责。这赚差价的事,一般能赚两到三成,就已经很高了,如果能赚到五成的利,那可是巨利呀。但就算是赚五成利,清秀一方就分走一成半都还不多。另外,这本金可全都是清秀一家的,百分百的本金,都得给清秀缴上来。而偏偏图乃和满仓他们都几乎是零成本,所以,清秀他们一方就独得所有营业额的六七成。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图乃当时挖掘的地窖就已经快装不下银币了。

每每看到这如山的银币,图乃是乐得脸上都开了花一般。发了,发了,富了。从小,图乃就渴望着能有一天能自己痛痛快快的花上一大笔钱,买糖葫芦,买满满的一草把糖葫芦,然后,给清秀一人三根,不,给清秀一人十根,给满仓两根,再给其他小朋友一个一根。还有那望昌,一根也不给他,让他看着众多小朋友吃着糖葫芦,口水掉得三尺长。谁叫他小子老欺负他。

现在有了钱,清秀老是周济身边的人或他们身边的人。满仓和图乃他们也都十分乐意,包括渔卫阳也都十分的支持。

这不,前两天,清秀见天气转冷,便要渔卫阳在清河镇上给拉回来棉被和棉衣。按他们所有的人,一人一套。这些可都是免费的,而且是报酬以外的。就凭这一点,渔卫阳几乎敢肯定的说,全天下也没有这样的老板,能不克粮克酬的,就已经是好得很的了。

“渔先生,你就再辛苦辛苦,那些我们雇佣的长工们,看看他们哪些家里有困难的,需要棉衣棉被的,还是粮食的,能帮,我们尽量帮帮他们吧。”清秀说道。

渔卫阳通知那些人后,便回来了。刚回来时,清秀便对他说道。渔卫阳想了想,说道:“这些人都是些贫困之家,不贫困的,哪有人来给我们做苦工的。他们家里可能或多或少的,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如果这时候能帮他们一下,那自是极好的。我去统计一下,看看他们都需要些什么?能给他们什么样的帮助?”

“好吧,你快去吧,我先给他们把棉衣棉被发下去。以免晚上冻着了。”清秀说道。

众长工们住的也是图乃建的房子,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屋子虽然还是那么漂亮,但墙壁没有加保温,地面没有铺地板,所以,屋子肯定是比清秀他们住的屋子要冷得多。但这些长工们却已是十分的满意了,在别的地方帮工,只能住牛棚,睡蓑草。但清秀却很是在意,希望他们尽量住得暖和一些。

等得很晚,图乃与满仓才回来。回来时,便与清秀讲述了黑泽的一切。

黑泽担心老娘,连夜往回赶。其实,路并不远。他们家的村子就在镇河城外五里地之处,是到回水湾的必经之路。从这里过去,不过二十里路的样子,但却是因积雪太过深厚,不易行走。三人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赶到黑泽的家。

黑泽在门口叫了半天的门,却没人开门。黑泽无奈,只得撞开柴门,却见老娘蜷卧在墙角下,已快冻成冰人。黑泽连忙将老娘用棉裹上,想生一堆火时,却四下找不到一根柴禾。图乃连忙自告奋勇,去野外打柴。满仓想烧一锅热水,既找不到柴禾,又没有一口水。水倒还好办,只需在门外雪地端一盆干净的雪,就能化成水。但柴禾却是没法。于是满仓也赶去找图乃,一起打柴。

这是个什么家?满仓感觉比他们原来的家还穷困,还要糟糕。家徒四壁不说,屋子还漏风,站在屋子中,却似站在野外似的。这屋子啊,还真的是怪,要是屋子漏风漏雨的,冬天冷得是恨不得把人冻成冰棍。而到了夏天,它不会因漏风漏雨而变得凉爽,却反而能把人烤成焦尸。 这就是穷人住的房子,这就是穷人所处的环境。

冬天的树木,很多都枯萎,满仓和图乃倒是不用费劲去找,一出门,到处都是。满仓和图乃也不管是谁家的树,谁家的木。趁着雪光映照,选那些能扳断的树枝,甚至刀都不用,“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枝便掉落下来。其实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倒真的可以不用刀来砍树了,但前提是不需要断口平整的。

不过一顿喘息的功夫,满仓和图乃便抱着一捆不小的柴禾进来。也不废话,图乃直接生火。图乃天生与火有缘,在别人看来,这生柴湿火的,老半天都不一定能把火烧起来。但是在图乃手中,好像本来就有这么一大团的火堆在那里燃烧。

火一起来后,屋子也就迅速暖和了起来。又过了好半天,大娘才悠悠醒转过来。

“娘,娘,你醒过来了。”黑泽紧紧地抱着他的娘,一声一声呼唤。

“儿呀,这是做梦还是我们娘俩都到了阴间?”大娘缓缓睁开眼睛,黑泽那瘦弱的身影渐渐的在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大娘想伸出手摸摸黑泽那瘦削的脸庞,无奈双手都被棉被裹住,只能用眼睛牢牢地看着黑泽,生怕,眼睛一花,黑泽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