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掌心书的护盾是随着使用者的移动而移动。他们不必直接暴露在红衣厉鬼的攻击下。
移动的过程中敛雾不方便弹琵琶,转而拿出了长剑,随时准备与红衣厉鬼进行搏斗。
红衣厉鬼身上破烂的红裙在空中飘动着,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只有那血泪不断流下,时间拖得越久,那鬼胎就越发急躁,红衣厉鬼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胎儿,竟狠狠地给自己肚子来了一拳。
“杀了它……杀了它!”
那忽远忽近的声音再次出现,红衣厉鬼的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敛雾那双深蓝色的眸子看向厉鬼的腹部,拿剑指向那里,像是在询问厉鬼,她要杀的那个是胎儿吗?
厉鬼歪头,像是在看他,随后直直地往那把剑上撞去,完全不在乎会不会伤到自己。
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敛雾本身离红衣厉鬼就近,厉鬼就是掐准了敛雾来不及收回剑,想要把腹中的鬼胎直接解决。
可惜这把长剑是霜降,敛雾在一瞬间就让霜降消失得无影无踪,厉鬼来不及收住动作,只能瞬间化作红雾散开,以免直接撞上屏障。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它!”
“你们和他是一伙的!”
敛雾感觉厉鬼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明明对方根本没有睁眼。
红雾瞬间炸开,在楼梯间里弥漫开来。
“走!”
画梦来不及多想,直接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敛雾和风翎也迅速反应过来,直接踩在楼梯旁的扶手上,往上一蹬,两人齐刷刷地从底下上来了。
进入这个楼层以后,红雾显然变淡了,厉鬼失去了她的主场优势,力量自然而然地被削弱了一些,但是画梦无法确定目前厉鬼的能力究竟在哪一个层次,目前厉鬼表现出来的杀伤力还不算强,但是大概率是在藏着杀手锏。
这个厉鬼那么想要把鬼胎弄死,很有可能就是鬼胎限制了她的力量,也有可能是单纯的仇恨。兴许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
孩子,不想要,几个关键词在画梦的脑海里转了一圈,让他有了一个新的猜测。
“白圆圆?是你吗?”
当这个名字喊出来的时候,厉鬼很明显地停了下来,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
就算不是白圆圆本人,也绝对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啊?不是,你说这个女鬼是谁?白圆圆?!没开玩笑吧?〕
〔还真有那个可能,毕竟目前出现的比较关键的女角色并不多,在副本里能达到厉鬼级别的鬼怪绝对不会在副本故事里籍籍无名。〕
〔我看这厉鬼也是风韵犹存啊。〕
〔啊?风韵犹存哥怎么跑回画梦直播间了,你不是去蚯蚓那边看傀儡了吗?〕
〔那几个傀儡多少有点恐怖谷效应,刚开始看还好,看久了,心里慎得慌,不如这个女鬼来的顺眼。〕
〔现在我相信风韵犹存哥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了。〕
〔楼上别被他带偏了,他连女鬼都不放过,他这分明就是啥都敢!只不过看到傀儡是蚯蚓的怂了罢了!〕
〔蛙趣,好有道理!〕
掌心书能撑的时间不多了,画梦直接抽了第三张卡牌,卡牌化作一串铜钱,大概20枚左右。
画梦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东西是让他拿来直接弹到女鬼身上的,对准头要求很高,落地之后会直接无效。
不过这难不倒画梦,毕竟连珠弩他都能射得中,更何况几枚铜钱,大不了就直接往红雾里头一撒。
古有天女散花,今有画梦撒钱。
在屏障碎裂的一瞬间,厉鬼显出身形,狰狞着面部,瞬移到了敛雾的身旁,举起手掌,就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但是现实不会给她那么多机会,一枚铜钱直接弹中了她的脑门,一根鞭子将她的腰部收紧。
腹部的鬼胎受到挤压,活动得更加剧烈了,厉鬼像是承受到了莫大的痛苦,眼睛里的血泪如泉涌般往下流淌。
被铜钱弹过的位置发出滋滋的声音,在厉鬼的额头上留下一枚圆形的疤痕。
厉鬼张开鲜艳的红唇,这时离她最近的敛雾发现厉鬼口中竟没有舌头,就连那一口牙都被敲碎了,只有一点点残存的碎牙,完全是一副被虐待过的样子。
但是敛雾并没有因此对厉鬼产生怜惜,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她生前遭遇过的他们都无法改变,现在是这个厉鬼想要杀他们,他们应该做的是自保,甚至反杀。
敛雾再次将霜降召出,想要直接了结鬼胎和厉鬼,但是在即将刺中的时候,厉鬼再度化身红雾,挣脱了鞭子的束缚。
风翎原本紧紧地扯着鞭子,突然松开,导致那股惯性让他不得不往后倒退了几步。
画梦则是两只手里都攥着一大把的铜币,找准机会就往厉鬼身上弹,每次弹中都会发出滋滋的响声。
在连续弹出六枚铜币之后,画梦停下了手,因为这厉鬼正在想方设法地让铜币击中自己的腹部,即便这样她也会很痛苦,但是她还是主动往铜币上撞。
这个疯狂的举动让无数观众都觉得匪夷所思,第一次见有这么不要命的厉鬼,而且这个厉鬼似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攻击手段,想要杀死鬼胎的行为无疑让众人怀疑她的目的。
大家几乎都默认了厉鬼这个行为是因为鬼胎在压制她的能力,厉鬼越是想要让鬼胎死亡,玩家就越不随她的意,每一次攻击都避开她的腹部。
敛雾也不再想着一剑处理掉两个鬼,每一次攻击都朝着厉鬼的脖颈和心脏而去。
他仿佛和霜降融为了一体,每一剑的角度都十分刁钻,让厉鬼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性。
但是这个厉鬼最擅长的就是逃命,无数次在他们手中化作红雾,瞬移离开,明明这样她就能直接逃跑,但是她就是不肯离开。
风翎挥舞鞭子,挥得手臂都开始酸了,怎奈眼前这个厉鬼实在太过执着。
厉鬼的十根指甲早已全部断裂,地面上的鲜血早已淋漓,身上的红裙也是破烂不堪,露出满是伤痕的皮肤。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
厉鬼越来越焦躁,近乎是拼上性命,也要将这鬼胎弄死。
“要不要杀?”
敛雾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厉鬼和鬼胎总要先死一个,目前比较容易弄死的就是鬼胎,而且这厉鬼也异常配合。
画梦一边躲闪一边思考,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杀鬼胎。”
有了明确的目标,风翎的鞭子就像开了自动锁敌一样,每一鞭都精准地抽到腹部。
厉鬼的面部狰狞,她不再刻意躲避那些伤害,但是每当敛雾想要一剑刺穿她的腹部的时候,厉鬼就会化作红雾离开,像是在蓄意报复之前敛雾不肯刺的时候。
敛雾在几剑落空之后也很无奈,索性站在原地不再动作,看着厉鬼被抽打,被铜钱弹脑门。
腹中的鬼胎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一个劲地挣扎着,想要破肚而出,却被厉鬼压制着无法离开。
厉鬼的肚皮就像是一团橡皮泥,被鬼胎摁出许多骇人的形状。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那鬼胎的动作小了许多,一团黑气飘散而出,被厉鬼一口吞下。
带着喜悦的惊悚的笑声此起彼伏,厉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那血泪在地上滴成一滩血潭。
“周远,该死!”
厉鬼失去了鬼胎的束缚以后,身上的血雾更加的浓厚,原本裸露的伤口瞬间愈合,此时她更像是一具尸体,反而不那么像一个鬼魂了。
在那哭笑声中,画梦成功捕捉到了这句混杂在其中的话。
“白圆圆。”
画梦这次可以肯定眼前的厉鬼就是白圆圆,原先这个厉鬼就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如今更是没有否认,听到名字后直接脑袋转了180度看向画梦。
“你是谁?”
厉鬼一个瞬移,到了画梦面前,还维持着刚才那诡异的姿势,那张脸离画梦不到十公分。
画梦可以看到那一串血泪即将滴到自己的衣服上,那空洞的口腔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吞下。
厉鬼突然靠近,敛雾和风翎险些收不住动作,直接打上去。
过了不到十秒钟,厉鬼才慢慢离开。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居然没死。”
画梦知道,厉鬼就是把他当成了他所替代的那个人物。
“侥幸而已,只不过这次恐怕难逃一死,快高考了。”
画梦直接扮演起那个角色,一副和白圆圆熟稔的模样。
“哦。”
厉鬼显然不太在乎之后的事,飘出去没多远,突然又出现在敛雾身侧。
“周静?谁给你的勇气来这里,怪不得你不肯帮我,连你也要袒护周远是不是?”
厉鬼的声音颤抖,眼睛里的血泪又往外涌了不少,那带着哭腔的责怨带着绝望。
但是直播间里却是另外一股氛围。
〔笑死了,怎么又是一个认错性别的?〕
〔我觉得黄友德会这样,勿cue,这是黑历史。〕
不过敛雾只觉得尴尬,毕竟目前为止,他几乎是完全不知道周静的事,她在这一大堆事件里就像一个背景板,即便这些事件的主角是她的亲弟弟,以及哥哥。
但是现在要是说自己不是周静,估计这厉鬼也不一定会信,反正上个副本都已经瞎编过了,这个副本再瞎扯一点自己个人信息也没什么。
敛雾装作一脸委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啊!自从你们都失踪了,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可如今你却认为我因为周远不肯帮你!我分明是怕你受伤啊!”
“胎儿在你的肚子里,如果那一剑刺穿了这个胎儿,你也必然会受伤。”
由于演得太过真情实感,风翎直接看愣了,他有一瞬间都怀疑敛雾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一副白圆圆闺蜜的样子?
白圆圆愣住了,但是还是怀疑,她凑到敛雾耳边,“真的吗?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真的会为了我一个外人,不站在亲弟弟那一边吗?”
“你忘了吗?周远发疯也和我有关系呀。”
白圆圆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瞬间化作红雾在走廊里飘荡,像是发疯一般地四处乱跑。
“当然,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和他不是同一个父亲,他只是一个分走母亲对我爱的人,我为什么要袒护他呢?”
敛雾一脸真诚,画梦和风翎则是在角落里默默憋笑,画梦仿佛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能瞎掰扯的人,风翎只觉得眼前的敛雾比原先更可爱了许多,看起来更好相处了。
白圆圆似乎并不知道周远和周静的家庭情况,那片红雾在原地待了许久终于动弹了。
“好,我信你一回。所以你们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我这个被放弃的人吧?”
白圆圆自从死了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和那个鬼胎相依为命,他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这个胎儿对白圆圆来说就是耻辱,是她真心错付的结果。鬼胎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它只觉得白圆圆是个阻止它出生的坏人,所以每一天它都想要破开这层皮,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原本白圆圆还有一个女鬼邻居,那个邻居是某个被学生偷偷带进宿舍楼的妓女,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死在了宿舍楼里。
这件事自然是被学校发现了,但是学校为了保住好名声,居然想方设法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那女鬼的尸体被送给了小卖部老板。
白圆圆最初和这女鬼相处还不错,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后来这女鬼说白圆圆的坏话,却不知道白圆圆都能听到,之后两个鬼的关系就闹僵了。白圆圆原先以为自己有了个挺好的伴,没想到是个背后嚼舌根的。
于是借这次女鬼被红线困住,白圆圆直接将这女鬼给灭了,结果今天还幸运的看见了两个熟人。至于风翎,白圆圆对他是真的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