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狂风大作,倾盆大雨浇在瓦片上发出响声,又被呼啸的风声遮盖。
敛雾穿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房前,风将雨丝吹斜,却丝毫没有打湿敛雾的衣角。
力量比刚进入惊忆时恢复了不少,虽然远远无法比及全盛时期,但是有所恢复自然是好事。
好像好久没有打架了,有点想活动活动手脚了。
敛雾抿唇,站在那里任由狂风刮过脸颊,不知站了多久,终于回房休息了。
喜欢雨季,雨水会带给万物生机,每一次下雨,秘境里总会充满欢声笑语。
因为那里很冷,常年被大雪覆盖,每一次下雨,冰雪总会被消融一部分,雨后总是能见到温暖的阳光。
周怡曦被酒灵带走了,理由是这个副本内就她们两个女玩家,住一起比较方便。
而且酒灵还是得当面确认一些事,这些东西不能暴露在观众面前,也不能暴露给其他的队友们。
重要,太重要了,这关乎到她进入惊忆的原因,以及那种冥冥之间的指引。
深夜,直播间里一片黑暗,酒灵悄悄使用了可以屏蔽直播的道具,直播间里少量的观众并没有察觉到眼前的黑屏,实际上是被屏蔽了。
一盏水晶灯放在桌面,周怡曦的面容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更为立体,睫毛打下的阴影丝毫没有遮盖住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浓郁的褐色平时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被这样的光打着的时候才能看出棕色的影子。
酒灵的面具细看着越发诡异,但是那双眼睛却让他人看着的时候感受不到一丝恐惧。
她伸出修长的手摘下了从未在观众面前取下的面具。
周怡曦的瞳孔瞬间放大,眉毛微微上扬,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酒灵的脸,酒灵没躲,任由对方那略微有点粗糙的手指触碰到她白皙的脸。
“怎么会……一模一样。”
周怡曦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有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独生女,根本不存在兄弟姐妹。她的父母只是亿万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那两个,没有隐藏的身份,没有复杂的交际,所以几乎不可能存在偷取基因的情况。
所以,究竟为什么呢?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能够拥有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还都被送进了惊忆,甚至如今还在同一个副本内见面了。
“我有一个猜想,我不确定,也暂时无法验证,你就当是我乱猜的。”
兴许是酒灵的猜想过于惊人,周怡曦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选择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全部咽进肚子里,成为两人的秘密。
清晨,雨还在下,但是雨势已然不大,林家家仆刚打开门,准备清理门前被雨水冲刷或从树上打下的枯枝和杂物,风翎就撑着油纸伞过来了。
家仆是先得了令,若是看到风家三公子过来,不必禀告,直接让对方进来就行。
敛雾心情不错,风翎看到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有一种冰雪初融的感觉。
“兵部尚书可能有后手,昨晚兵部尚书和风栩谈话了,他一直都知道风栩金屋藏娇。”
风翎昨晚冒着雨偷听,被雨淋成落汤鸡才听到一点消息。
他已经向002吐槽了好久,偌大的系统商城里头连件雨衣都没有,理由是厂家缺货……
“兵部尚书让风栩这段时间稳住那名女子,不要让婚事出差错。看样子他是不知道那女子是三公主,居然觉得风栩能够左右三公主的决定。”
风翎鼻尖泛红,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闷闷的,看样子昨晚的暴雨还是让他受了寒。
不过风翎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暴雨是因为他用的道具所引起的,被淋多少是有点自作自受了。
“稍等,我出去一趟。”
风翎的状态被敛雾看在眼里,敛雾出了房门后就找了个家仆过来,让他去厨房找人熬碗姜汤,等会送过来。
怕风翎觉得辣,便特地吩咐多放些蜂蜜进去。
敛雾一向对下人好,家仆也就开口询问:
“公子是受了寒吗?”
“不是,给风翎的。”
家仆点点头,“公子对他真好。”
〔个人建议,那碗姜汤送我,我不怕辣,绝对会乖乖喝下去的。〕
〔退一万步讲,那碗姜汤就不能是送我的吗?〕
〔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我看楼上也是风韵犹存。〕
〔?woc,风韵犹存哥你回来了?〕
〔嗯,去末世生存本把那几个混小子揍了一顿,刚回来。〕
〔我好像知道风韵犹存哥是谁了……〕
〔近期就那么一个A级末世生存本,想不知道都难好吧。〕
吩咐完家仆,敛雾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屋了。
讨论继续,画梦以风家为中心,在纸上绘制出数条关系链,其中郑家、三公主和南葫芦沟村被着重圈了起来。
“画中鬼的支线很重要,这几天必须尽可能的把这条支线给完成。画中鬼一个极大的变数,他像是蛰伏在暗处的蜘蛛,正在寻觅机会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敌人……会是兵部尚书还是皇帝呢。”
如果画中鬼帮助兵部尚书夺权,那么头号敌人便会是皇帝,鬼魂杀人可比人杀人方便多了。
可如果画中鬼被困在画里是因为兵部尚书呢?被困在画中无法转世投胎,柏宴恨不恨呢?
看到兵部尚书最近的身体是实打实的外强中干,敛雾估计柏宴应当是恨对方的,但是却没有直接杀死兵部尚书,恐怕身上还有什么限制。
而且那位作画的朋友至今都没有消息,就算是死了也总该有人听说,可是前段时间的调查里,从没听人提起过有这么一位朋友。
“不仅仅是画中鬼,三公主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前几日纵火的事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三公主自己也在查这件事,看样子是有人在警告她,可能是三公主的计划威胁到了对方的利益。”
敛雾垂眸,回想着当时在皇宫里的情形。
当时他离永诀宫最近,也是最快发现失火的。
他记得火焰刚升起的时候永诀宫附近几乎没几个人,驻守的侍卫全程都在他们的视野里,没有机会纵火。
敛雾也不曾看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进了永诀宫。
这次的失火绝对不是有人一时兴起,里面的助燃物必然是有人提前放进去的,有一个躲在暗处的人悄悄计划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