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府的后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郁语薇被打了手心后,被她娘带回去上药,苦口婆心地教导了一番,这几天看着性子一下子变得稳重了不少。
郁兰泽这一场大获全胜,心情很不错,也就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郁怡歆,则是继续躲在小院里养病,顺带把这半个月的绢花给做出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刘妈将一百五十朵绢花装进一个小木箱里,又装小木箱放进一个篮子里用布盖上。
出入郁府虽然不需要检查随身携带的东西,但是以郁怡歆在郁府的尴尬处境,大喇喇地带着那么大一个箱子出出进进,迟早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所以郁怡歆便让她用蓝子做掩饰,就说顺便出去买些针头线脑的。
“刘妈,这次你出去再帮我办件事儿。”
临走之前,郁怡歆交代给了刘妈一个新任务。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这福安城里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和尚道士,或者神婆、算卦先生也行。”
刘妈有些疑惑。
“小姐找这些人干什么?”
“有用,你别问那么多了,只管帮我打听清楚,到时候要做什么我再告诉你。”
刘妈无奈,只好应下了。
可能是要打听消息,所以耽搁了时间,直到傍晚,刘妈才带着取回来的补药,以及一百五十两卖绢花的银票回来。
“小姐,咱这生意估计也做不长久了。”
刘妈的心情不怎么好,原因么她刚才说了。
“哦?怎么了?是有人盗版了咱们的绢花了?”
“那倒也没有。是因为花间缘的生意太差了,他们以前的那些老顾客都被金玉坊抢走了。咱们的绢花虽然好,可没人知道啊。”
郁怡歆大概明白了,毕竟,到金铺里买绢花的人是少数。这才过去了半个月,她画的那套头面设计还没做出来,所以花间缘的生意也没什么好转。
“怎么,花间缘说以后不要我们的绢花了?”
“也没有。今天我把绢花送去的时候,仇东家还是很爽快地接下了,我只是自己觉得,就他们现在生意冷清的情况,只怕今天这一百五十朵绢花够他们卖好久了,那下次我们做好的绢花他们还要吗?”
郁怡歆笑了起来。
“刘妈,你这也操心的太多了。不过也对,毕竟是咱们的合作伙伴,生意不好,也影响咱们赚银子。这样,我这里有个主意,你明天找个理由再出府一趟,把我出的主意讲给那位仇东家,若是他们按照我教的方法做了,相信很快生意就能好起来。”
现在的刘妈已经完全不敢再将郁怡歆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听到她这么说,刘妈连忙提了提神,将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记了下来。
“好了,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打听过了,西山寺住持圆通大师、灵宝观的一尘道长德高望重,在福安城很有名望。不过据说近两年来,这两位高人都已经闭门谢客一心潜修了。小姐若是想见他们,怕是没戏,就是老爷想要拜见这两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郁怡歆皱了皱眉,道:“这倒确实有些难办了,那除了他们呢,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刘妈犹豫了下,有些迟疑地道:“有倒是有这么一个。”
“是谁?”
郁怡歆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
“今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位‘铁口直断’张铁嘴。这人是个算命先生,还是个瞎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在城东的大街上摆了个算命摊子。我在旁边站了会儿,见他算了几卦,都挺准的,看着倒像是个真有本事儿的。”
郁怡歆顿时更感兴趣了。
“这样么,你明天出去了也去找他算一卦,就算你找他算什么,看他怎么说。”
刘妈一愣。
哪有这样算卦的?
算卦一般不都是要么找人,要么找物,要么看自己时运如何,要么问前程,要么求姻缘……你这什么也不说,就要人家来算,这不是为难人么?
郁怡歆对上刘妈询问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没有听错,就这么算!
第二天,刘妈回来后,带回来了仇林的感谢与保证,感谢她给花间缘出了一个好主意,保证他们之间将会有更多的合作。
而郁怡歆关心的另外一件事儿,也有了结果。
“张铁嘴说,我找他不是想算卦,而是想给他送银子。”
刘妈有些生气地说。
“原来这个什么张铁嘴也是个唬人的。他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好了,说什么我是想给他送银子,好好的我凭什么要给他送银子?”
“他没算错,我的确是想给他送银子。”
“啊?”
刘妈是真的不明白郁怡歆是什么意思了,就连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桑儿也迷惑地眨着眼睛看着郁怡歆。
见她们如此,郁怡歆才收了笑容略有些严肃地对二人道:“我有个决定要告诉你们。”
见她如此严肃,刘妈和桑儿也认真了起来。
“小姐想要做什么?”
“和那个张铁嘴有关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妈直觉认为郁怡歆是想搞个大事件,不由的心呯呯直跳。
“我想离府别居。”
“啊?”
“什么?”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刘妈和桑儿对视了一眼,眼中是同样的疑惑,似乎都在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离开郁府,出去单独住。”
郁怡歆用更加直白的话说了一遍她的打算。
“为什么呀?”
桑儿有些急了,小姐才九岁啊,住在府里都有人克扣份例,要是住在外边,那还不被人忘到脑后了,到时候可怎么生活?
倒是刘妈,想到小姐最近赚了不少钱,并没有钱财方面的但忧,只是她好好一个小姐,平白地故被送出去,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别人会说些什么,毕竟,一般只有犯了大错才会被发配。
“老爷夫人不会同意的。”
刘妈提醒道。
她不知道好好的小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但是她要让她认清现实。
“我知道。”
郁怡歆却笑着道。
她看了一眼刘妈,又看向桑儿,道:“我在府里的处境,你们也能看的分明,老爷和夫人基本无视我,兄弟姐妹们却个个都想利用我。她们斗来斗去,本来没我什么事儿,可是每次,倒霉的却都是我。就像昨天那件事儿,我若不答应,便会得罪大姐姐,可犯了错,罪名却全在我头上。还有上次,原是大姐姐和三妹妹斗法,差点要了命的却是我。”
她苦涩一笑,轻声道:“我怕再来一次,我这条小命便要断送在这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