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便是郁怡歆前世的丈夫杨元青。
杨家是大梁有名的粮商,全国各地都有他家的粮铺开设,所以说,杨家很有钱。
但是杨家没有权。
他们为了方便做生意,便拿成大笔的银子打通各地的关节、收买那些官员和小吏。
可是,这样的收卖注定收入是非常大的,因为有些官吏很贪婪,他们不满足于杨家的供奉,还想要得到更多。
遇到这样的地方,杨家最后的选择往往是退出那片区域,因为他们的付出已经高于获益。
有时候,某些官员的调动、小吏的倒台,都会使得他们之前的投入打了水漂,必须对于新上位的那些官员再次拉拢、收买。
杨家的确很能赚钱,但是杨家花钱的地方也很多,而这些钱原本他们是可以不用花的,只要他们能有座靠山。
可惜,杨家人丁单薄,除了杨元青这根独苗苗之外,再无子嗣。而杨家偌大的家业都需要杨元青来继承,自然无法让他去参加科举。
更何况,杨元青自己也更喜欢做生意,不喜欢读书,所以杨家家主在将儿子送去读了几年书后,也便由着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后来,杨元青为了攀上郁鼎,同时也为了解决自己的一点私人问题,才会花了大把银子向郁鼎求娶了郁怡歆。
郁怡歆其实不恨杨元青,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反而挺感激他的,因为他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与自由。
嫁给杨元青的那几年,她虽然也曾因为他的那个不可言说的爱好而倍感羞辱,可除了这点之外,他待她却是真心不错的。
时间久了,她渐渐也看得淡了,她与杨元青之间反倒处出了一种朋友般的信任。
或许是对她心存愧疚,杨元青对她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不会反对,比如她想学着做生意,他就将手下最好的掌柜交给她。
杨家的商铺、钱粮,她可以随意插手,有不懂的地方,他也愿意给她一些指点。
他给了她自己所能给她的一切,除了一个真正的丈夫。
郁怡歆觉得,杨元青是个好人。
如果他不是遇人不淑,喜欢上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的话,他的下场不会是上一世那样的凄凉。
郁怡歆看着杨元青,现在的他看着好年轻啊,明明二十多岁了,却像十七八的少年一般青涩。
他长的很好看,俊秀的眉眼如今满含情意地望着他身边的人。
郁怡歆冷眼瞧着他半天,他都没有察觉,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柯怀唇边带着淡淡笑意,一边听杨元青说话,一边思考着什么,显得不怎么专心,不过他知道杨元青不会在意的。
反倒是自己却是这种态度,杨元青越是紧张他。
就比如今天,一大早的杨元青就跑来给他送东西,而他只需要稍稍给他一点回应,他就开心的什么似的。
但是现在的时间不对,马上就要殿试了,他才不要像赵青华那个傻子一样,行事那么不小心,轻轻松松就被他算计。
可惜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有人会借银子给他,让他不但治好了病,还有余钱可以在怀恩寺里租间静室。
虽然失败了一次,那个傻子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柯怀还是不想放弃,要知道赵青华那个家伙可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们是同乡,也是同窗,他对赵青华的了解可以说足够深刻,以他的才华,殿试名次必定会在柯怀之上。
可是柯怀被他压了这么多年,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也想反身一次!
如果能让赵青华失手,无法参加殿试,那就更好了,哪怕他三年后依然能中,自己也已经是他的前辈了。
一步先,步步先!
他在学识上压不住赵青华,但他可以在仕途上压他一头。
所以,他拒绝了杨元青的请求,没有搬去他家里住,反而跟着赵青华跑到这翠屏山上来,为的便是想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对赵青华下手。
自己和杨元青的关系见不得人,所以他极为忌讳他来找自己。
可是他又需要杨元青的钱,所以还得想办法稳着他,还好自己的话杨元青多多少少也是听进去了些。
他会因为控制不住思念来找他,却也会挑个不那么容易碰到人的时间来,只是一点温存,几句蜜语,便又哄得他高高兴兴离去。
柯怀说,他要送送他,可他也只打算送他到半山腰处的那棵大树下。
而此时,他就注意到了那棵大树下已经有人了。
柯怀心里惊了一下,不过在看清那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时,他又松了口气。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小孩,发现那小孩子竟然意外地漂亮。
虽然从他的衣着可以看得出来,他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可是却养的极好,细皮嫩肉的,漂漂亮亮,可可爱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小孩子。
这让他越发地想让杨元青快点走了。
虽然他看上去挺嫩的,可毕竟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就算长的再好,又哪里会比粉嫩嫩的小孩子更可爱呢?
“元青,我就送你到这里吧,马上就要殿试了,我得闭门读书。等过些时日,我必定好好陪你一段时间。”
郁怡歆一边听的心里冷笑不已。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你中了进士,忙着赴宴,忙着谢师,哪里还有时间哄一个商人追求者?”
想起上一世这人为了自己的仕途,迎娶了某位高官之女,因为担心自己和杨元青的事情被女方得知,便强行断绝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还不算,他还想出了各种阴险狠毒的手段,想要逼死杨元青。
杨元青果然死了。
死的心灰意冷,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临死前,他把杨家给了她,好让她以后衣食无忧,哪怕是她想改嫁,有这些家产傍身,她在婆家也能挺得起胸膛说话。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死后没过多久,她就被算计了,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