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郁兰泽能管家,排行更靠前的郁怡歆当然更有资格管家,可是整个郁府从上到下却没有一个人想到郁怡歆这位二小姐。
郁怡歆倒是乐得轻松,桑儿却很是为她不平,不知道在郁怡歆面前抱怨了多少次。
郁怡歆很是无奈,怎么跟她说自己对这个管家权并不感兴趣都没用。
桑儿就是觉得郁怡歆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学着管家的时候了,否则将来嫁了人,不会管家可怎么办。
不过没过多久,桑儿就再也不抱怨了,反而有些庆幸小姐没有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有了神医开的药,再加上娄夫人的慢性毒药被停了,娄夫人的病情一天天地减轻,渐渐有了恢复的兆头。
她深信自己中毒就是苏姨娘动的手,因此恨毒了苏姨娘,同时也迁怒到了郁兰泽和郁清姐弟二人身上。便是连郁鼎,因为他不肯让苏姨娘“暴毙”而对他感到了深深的心寒。
她原本还将一半的心思放在郁鼎这个夫君身上,现在却是对郁鼎彻底死心了,一心只想着两个孩子。
女儿好歹是嫁人了,虽然女婿颇有些花心,但是待女儿也还算好,好好经营,未来的日子也不是没有盼头。
可是儿子,学业未成,性格又老实忠厚,要是她不盯紧一点,说不定就要被郁兰法和郁清那对姐弟给算计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是中毒之后,这样的恐慌的担忧就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郁清那个庶孽本来就比郁泾更讨郁鼎的欢心,平时便和郁泾争锋相对处处都要和郁泾相比。
娄夫人原本也只是觉得有些闹心,想着郁泾即嫡且长,郁清就算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给她添堵而已,不会威胁到郁泾的地位。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敢这样想了。
苏姨娘为了管家权都敢对她下毒了,那郁清会不会为了继承权对郁泾下手?
答案显而易见。
尤其是郁清还有个诡计多端的姐姐郁兰泽。
娄夫人早就发现了,苏姨娘这母子三人里,最难对付的就是郁兰泽了。
可是偏偏现在郁府的管家权还落在了郁兰泽的手里。
在份例上克扣她这个主母,郁兰泽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也不会那么蠢,可是管家权最重要的两点一个是钱财的收支大权,一个是人事的安排任免之权。
只需要在账本上偷偷地修改一笔,经手之手就是贪墨银钱,更不要说收买安排府里那些重要位置上的管事和下人了。
娄夫人倒不怕郁兰泽在账本上动手脚,她有那个自信等到她的病好了后重新掌权后能够查出来。
她担心的是府里人事的变动。
她绝不相信,郁兰泽管家了后会不安插自己人,那些原本由她安排在重要位置的心腹肯定也会被逐步边缘化甚至赶出府去。
如果是这样,就算她以后拿回了管家权,做起事儿来也肯定束手束脚极不顺手,还要她花些功夫再把人清理一番。
最重要的是,在郁兰泽管家的这段时间里,她和郁泾的危险程度大增!
若是再有人被收买了对郁泾下手怎么办?
她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儿子吗?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娄夫人就急的五内俱焚。
她要趁着郁兰泽才刚刚拿到管家权,还没有将郁府完全掌握在手里早作打算,绝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地把这管家权拿稳了。
果然如同娄夫人所料,一些娄夫人用惯了的管事、婆子们首先找上了娄夫人,向她哭诉三小姐找了许多借口夺了他们的差事全都安排了她自己的人上去。
娄夫人大怒,哪怕身子还没大好,也仍然撑着病体把郁兰泽叫到跟前训斥了一番。
谁知郁兰泽却给她一个软钉子,只说让她好好养病,管家的事儿自有她和老夫人,又推拒了娄夫人让那些老人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的要求,用的不是他们犯下的过错,就是寻个借口明升暗降,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她郁兰泽既然现在管了家,那就得按着她的意思来。
不仅如此,她还借口那些管事、婆子们打扰了夫人休养,罚了他们的月例银子。
娄夫人找郁鼎告状,郁鼎却被郁兰泽说服,只是安抚娄夫人,让她安心养病,不必为这种小事儿劳心。
气的娄夫人差点又晕过去,却也拿郁兰泽没有办法。
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当中,又有不少人随着风向投靠了郁兰泽,使得她在府里的话语权越发重了。
娄夫人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既然明面上拿郁兰泽没有办法,那就暗地里使些阴谋诡计!
娄夫人毕竟是郁府的女主人,对郁府的掌控力也不是郁兰泽短期内就能赶上的。
再加上娄夫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尚书府,在某些方面能够做到的事情,是郁兰泽拍马也无法赶上的。
郁怡歆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听着娄夫人和郁兰泽斗来斗去的八卦了。
不是今天郁清摔破了头,就是明天郁泾落了水,上午金玉坊吃了官司,下午娄夫人的铺子就被地痞给砸了……
总之热闹的很。
总体上来说,府里现在是郁兰泽占上风,可是外面那些和郁兰泽有关的人就要倒霉一些。
桑儿她们被郁怡歆约束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去掺和进这神仙打架中。
也直到这个时候,桑儿才由衷地佩服郁怡歆的先见之明。
这家,当真不是那么好管的!
一个多月后,郁怡歆在食家庄的天字一号房里见到了于武。
“苏姨娘现在如何了?”
郁怡歆一边喝茶,一边问于武。
“听说正在想办法谋求重回郁府呢。”
郁怡歆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想的倒挺美。才只过了一个月,娄夫人怎么可能让她回去?”
于武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所以她想先把郁鼎引到庄子上去。”
郁怡歆冷哼一声,“这就不奇怪了。我那位父亲大人最是喜欢她,一个月未见,怕也是想念她的,虽然这次她犯的错很大,可他也并没有全信,毕竟我那位聪明的三妹妹那一番辩解也不是完全无用。”
她想了想,眼中冷光闪动,对于武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娄夫人的毒解了吧。这段时间她拖着病体和郁兰泽斗的正热闹,可不就没空理会那位苏姨娘了。”
“是。”
于武答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地道:“那位神医说他想见你一面,你看?”
“是有什么事吗?”
“神医没说,不过以我的猜测,他应该是想要向你表达一下。 感谢之意,毕竟是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