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没一会儿。
一大份蛋炒饭，加上一大盘锅包肉，就被雷小川吃得干干净净。
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突然一下子吃了这么多。
雷小川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抬起头对上苏晚晚的目光忍不住有些脸红。
明明他和苏晚晚算对头来着。
但此刻却被苏晚晚看到了他这么窘迫的一面。
等等……
他都已经被害得这么惨了，打个嗝算什么窘迫？
雷小川又迅速调整好了心态。
然后很快想到了自己找过来的初衷。
他明明是来找苏晚晚兴师问罪的。
怎么却变成了让苏晚晚给他请客？
“你……你现在很得意吧？你彻底赢了！”
雷小川没了一开始来找茬的阴狠。
有的只有无限的失落。
为了调料厂的位置，他苦心筹谋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即将一飞冲天。
结果最终却狠狠跌了个大跟头。
如今他别说想要得到调料厂厂长的位置。
就连在调料厂想抬头挺胸做人都很难。
为什么命运对他这么不公平？
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最后却都要丢失？
雷小川一时之间只觉得沮丧无比。
仿佛人生都没什么乐趣了。
然后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嘴唇上还残留着锅包肉，酸酸甜甜的味道。
似乎……
人生也不是什么乐趣都没有。
至少品尝美食的时候，他还是很幸福的。
苏晚晚坐在雷小川对面。
此刻国营饭店中午营业早已经过去。
赵蓉被钱通找出去约会了，张德旺在后面午睡。
而二姐苏果果……铁定趴着门在看热闹。
总之前面客人吃饭的前厅中就只有苏晚晚和雷小川两人。
苏晚晚认真观察了一下雷小川的神色。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真担心雷小川想要报复社会报复她，准备来个同归于尽。
所以苏晚晚才半点都没敢刺激雷小川，反而还请他吃东西。
如今看来……
美食果然是治愈一切不开心的良药。
雷小川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
至少眼中的阴鸷没有了。
危机解除。
苏晚晚瞬间放松了许多，还有闲心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很得意？”
雷小川：……
雷小川猛的开头。
不是，姐们儿，我就客气客气，随便说说。
你怎么还真承认了？
你还真当着我这个失败者的面儿，往我伤口上撒盐啊？
雷小川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苏晚晚的每一步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诡异的。
雷小川似乎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恼羞成怒。
大概苏晚晚的眼中并没有他这些天在调料场众人眼中看到的嘲讽和取笑。
只有坦荡的笑意。
“作为一个厨师，自己做出来的饭菜被人如此捧场，我当然得意。”
苏晚晚挑挑眉，看着面前光秃秃的两个大盘子。
当真吃的一丝不剩。
蛋炒饭的盘子光溜溜的都可以免洗了。
而锅包肉的那盘子……连葱丝和胡萝卜丝都吃得干干净净。
苏晚晚终于发现了雷小川的一个优点。
不浪费。
雷小川：……“你得意的就是这个？”
苏晚晚点头。
“那不然呢？”
雷小川：……
行吧。
他承认他和苏晚晚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两个人的脑回路根本就碰不到一起去。
可笑，他之前还想要和苏晚晚别苗头。
还想要算计苏晚晚。
感情人家想的和他想的都不在一条路上。
雷小川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其实，调料厂的辣酱方子的确是我找在钢铁厂给你做帮厨的郑英俊偷来的，只是在你的方子基础上做了一些调整。”
事到如今，雷小川反而想要坦白了。
苏晚晚点点头。
“我知道。”
雷小川：……
“你知道……难道你不生气吗？”
苏晚晚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我当然生气，我好好的辣酱方子，你们不花钱就拿走了，关键是拿走之后还做的那么难吃，这不是砸我招牌吗？还好我去了省城食品厂，做出了一款好吃的辣酱，不然我苏文完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不但亏钱还亏名声。
简直亏大了好吗？
雷小川：……
“是啊，幸好你去了食品厂。食品厂出的那款辣酱，我后来也尝过，的确比我们做的那款辣酱要好吃得多，我们输的不亏。”
苏晚晚骄傲的抬起头。
“那当然，那可是我改良好的辣酱，能不好吃吗。”
不但因此让她得到了个省城食品厂食品研究部部长的职位，还每天都有积分哗啦啦的往兜里揣。
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雷小川叹了口气。
“是啊，我以为有了方子就能有一款好产品，但我忘了方子是你创造出来的，真正有价值的应该是你才对……”
若是当初他不为了节省那么点钱，真心诚意的邀请苏晚晚加入他们调料厂。
那如今产品大卖的就是他们调料厂了。
而风光出名的人也是他雷小川。
只是一念之差，结果却天壤之别。
还是他太过短视了。
“你这家伙，受了打击之后，眼光倒是变好了。”
苏晚晚毫不吝啬，给雷小川点赞。
终于认识到，真正有价值的是他苏晚晚而不是那个方子。
雷小川再次叹了口气。
“我今天本来是想找你麻烦的，我总觉得我的失败是因为你加入了省城食品厂，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故意纵容着我们制作辣酱，然后再让省城食品厂推出一款更好更便宜的辣酱，将我们彻底打落尘埃……”
苏晚晚：……
哎呀妈呀。
没想到雷小川竟然把他的小算盘都看穿了。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呀。
怪不得雷小川怒气冲冲的过来找茬。
他这是当真找到真凶了。
苏晚晚瞬间紧张。
然后……
雷小川苦笑着摇摇头。
“可今天和你交谈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恶意揣测。”
“实际上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做出一款好的辣酱罢了，我却觉得你是在恶意报复调料厂。”
“或许正是因为你心无杂念，才会有今天调料厂的失败，以及省城食品厂的大放光芒。”
“苏晚晚，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我会认真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