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是一愣,朝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用几根木棍别着灰色的头发,邋里邋遢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长袍,踱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摇一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到这老头,水五里的反应是,这老家伙今天掺和进来干什么。
英才殿主事和江玲的反应是,又来一尊大神,头疼。
“你有啥意见,我收弟子关你什么事。”水五里瞥着老头问道。
“你收弟子,不关我事,但是你想收我要收的弟子,我就有意见。”老头丝毫不怵水五里。
这下大家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老头也想收鹿夜为弟子,所以才有意见。
鹿夜心里倒是一激灵,这不会就是自己没有刻的另一位老师,江百山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注定一开始饿肚子,后来肉吃不完么?
“你有意见也没用,溪云杉我今天必须要,要不然我以后天天坐你家门口。”水五里瞪着老头道。
这下可把鹿夜听得一愣一愣地,这是什么套路,他还以为眼前这老头不同意,水五里就要揍他,约他上静心台干架呢,到人家门口坐着是什么无赖招式。
“你别跟我来这招,我不怕,反正我就一个人,你别说在我家门口,你天天去我家坐着我都无所谓。”那老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问英才殿主事,刚才她已经同意我收溪云杉为弟子了。”水五里见老头不怕他耍无赖,就换了一种方式。
英才殿主事这下为难了,她哪敢得罪眼前这两尊大神,哭丧着脸道:“这个,按照规矩来说,溪云杉的意向老师,都不愿意收溪云杉,所以,他现在属于自由状态,两位老师自行决定谁收他作徒弟好了。”说完就拉着江玲一溜烟跑了。
水五里气得直跺脚,老头却是高兴了:“听到了,人家说了,他现在没有老师,凭什么你想收就可以,我想收就不行,是吧,小子。”老头说着看向鹿夜,那意思就是在征询鹿夜的意见。
“敢问您是不是江百山老师。”鹿夜见老头看向自己,终于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于是便问道。
“正是老夫。”果然,这老头就是那从来没收过徒弟的江百山。
“这个,恕我冒昧,我的天赋也就一般,为何两位老师都想收我为弟子呢,我很是不解。”鹿夜看了看颜值高得一塌糊涂的水五里和邋里邋遢的江平,怎么也想不通今天遇到的情况是怎么个情况。
“等你成为我的弟子之后,你就会明白。”水五里平复了心情,说话变得优雅了很多,鹿夜才发现,他平静下来后说话声音好听得让人像夏天喝了清凉的泉水一样。
“老夫也是,等你成为我的弟子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而且保准你不会后悔。”哪知江百山也是一样的说辞。
水五里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火,突然蹭一下又冒了起来,正准备发飙,突然听得一道温和的女子声音传来:“今日真是好日子呀,想不到连江百山师兄都愿意收徒了。”
鹿夜心里一惊,要知道他现在的听力已是极好,除了刚才分神想事情没有察觉到水五里以外,他都能听到有人移动的声音,但是这女子,却是没有半点声息就出现了,赶紧抬头朝说话之人看去。
来人是一个美妇,鹿夜不知道她,但是她却是知道鹿夜的,鹿夜跟水富春在静心台战斗的时候,正是这美妇带着水清玄在神殿一角远远地目睹了过程。
却见水五里竟然向这个美妇人行了一礼,甚至是年纪大于美妇的江百山,也是朝她微微行了一礼,鹿夜见状,急忙也向她行了一礼,这绝对是大人物啊,鹿夜怎敢怠慢。
“水族长在此,那就请水族长来定夺,溪云杉拜在谁的门下为好。”水五里这句话倒是解开了鹿夜心中的疑惑,原来竟然是白水一族的族长。
水族长微微点点头,然后看向江百山,江百山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全凭族长定夺,我没有意见。
水族长见状却是一笑,笑声如同白水潭的叮咚流水声,清脆而有穿透力,然后她接着说道:“两位就不怕我让溪云杉拜入我的门下?”
水五里和江百山听到后都是一急,异口同声地喊道:“水族长,我有非收他不可的理由。”
“看来你们确实都想收他,两位放心,我刚才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水族长见两人都非常着急,也就不逗两人了。
鹿夜心里暗暗咋舌,想不到这水族长倒是很有风趣,跟炎族长的严肃冷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吧。”水族长看了看江百山,又看了看水五里,见他们都放下心来才道:“你们两个同时收下他如何。”
“这。”水五里和江百山听到这话,都是有些不解,虽然以前也出现过有弟子拥有两位老师的情况,但是两人都想独自教导鹿夜,不想被别人影响。
“你们两个一同做他老师,江百山师兄,你喜欢外出游历,你就在青城的时候教导一下他,想教就教,不必当做一种负担;水五里,你负责教导他铭刻之术和战斗技巧。”水族长继续微笑着说道。
“这样可以,听族长的。”听见水族长的安排,水五里率先回应。按照族长的安排,溪云杉跟自己收了有何区别,江百山就相当于一个挂名的而已,水五里想清楚这些就赶紧抢在江百山之前表态,这样江百山即使不同意,也不好说出口了。
“我也同意这样的安排。”让水五里想不到的是,江百山也是干脆地答应了,丝毫没有为难的样子。
“那恭喜三位了,我白水一族又出了一个同时拥有两位老师的天才。”水族长哈哈一笑道。
“没有别的事就好好教导这少年。”水族长见众人没有异议,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众人齐齐行礼,这一下鹿夜紧紧盯着这位族长的身形,耳朵也竖起来,终于清楚了为何自己听不见这位族长走动的声音,只见她的脚步和地面,身体和空气,犹如完全融合在一起一般,走过之处,地面丝毫未变,空气丝毫未动,怪不得没有丝毫的声息,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扰动很小,小到鹿夜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察觉。
“英才殿人呢?”水五里见事情已经办妥,喊道。
听见水五里的喊声,江玲把脑袋从殿门口探了出来回应道:“弟子在。”
“速速将溪云杉的信息录入,以便他能够正常进出神殿和我的分殿。”水五里看了一眼江百山又补充道:“别忘了把江百山前辈的分殿也加进去。”
江平嘿嘿笑道:“你小子确实还是地道的,虽然有些时候很无理。溪云杉,等你正式开始铭刻,记得来找我。”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水五里看了一眼江百山的背影,回头对鹿夜道:“下午在神殿门口等候,我会派人到门口接你,估计要等明天你的信息才会被神殿收录,那时候起你才能正常地进出神殿,注意别乱用精神力和感知。”说完也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一开始没人要,鹿夜创下了青城的历史。后来两个老师抢着要,甚至需要族长出面调解,鹿夜也创造了青城的历史。一天之中创造两次历史,鹿夜的事注定轰动白水一族乃至青城。
见众人走后,鹿夜也向江玲告辞,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便朝家里走去,将自己和溪云燕的午饭一起带过来,打算吃完直接在神殿门口等候。
鹿夜将午饭带到后没多久,溪云燕就出来了,溪云燕见到鹿夜,直接跑过去道:“溪云杉,早上你跟江峰哥哥在钟楼搞事情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江峰哥哥受到了处罚,而你更是有名了,都说你是小蝌蚪想吃天鹅肉。”
鹿夜瞪了她一眼道:“还说,还不是你跟江峰说我对水清玄有意思。”
鹿夜想了想又道:“啥叫小蝌蚪想吃天鹅肉?”
溪云燕吐吐舌头调皮地道:“你以前对江巧儿有意思,大家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对水清玄有意思,你们的差距已经超过癞蛤蟆和天鹅了,只能用小蝌蚪和天鹅来比喻了。”
“我靠,哪个人才想出来的,江峰受到了什么处罚?”鹿夜先是感叹了一下编出这个比喻的人,然后又接着问起江峰的情况。
“不算太遭,说他扰乱钟楼报时秩序,一个月内暗香的分发减半,老师还警告我们,以后不得到钟楼附近扰乱。”溪云燕郑重地道。
“那也算处罚得厉害了,他的暗香是一天四枚,就是罚没了他六十枚暗香,我有机会一定补给他。”鹿夜想起江峰是为了自己解开心锁,其实内心还是很感激他的。
“为啥你要补给他,难道你们早上一起干了坏事?”溪云燕眨眨眼凑近鹿夜问道。
“跟早上的事无关,只是他帮了我三次,我还没有机会感谢他呢。”鹿夜心里暗道,加上今早帮自己解开心锁,是四次了。
“对了,跟你说个重要的事,我解开心锁了。”鹿夜找了个地方将便打开食盒边说道。
“哇,真的?”溪云燕高兴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事情骗你干什么。”鹿夜一本正经地道。
溪云燕一把将暗香果拍进口中道:“不错不错,虽然比我晚了好几年。”
“你是夸你自己不错吧!”鹿夜白了溪云燕一眼。
“都夸,重点还是夸我,你去测试了没,看穿了几道石门,哪个老师收了你,是不是跟我一个老师?”溪云燕知道鹿夜解开了心锁,还是很高兴的,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穿了七道石门,拜在水五里老师门下。”鹿夜如实说道。
“哎哟哟,真会挑老师。”溪云燕戏谑地说道:“水五里老师不是只收九级感知力的天才吗?”
“那是个误会。”鹿夜说道。
“那他为什么收你,真是奇怪。”溪云杉上上下下打量了鹿夜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能是他看出了我的天赋吧!”鹿夜一本正经说道。
溪云燕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应该是被鹿夜的自信整得无语了。
很快吃完饭,溪云燕就进入神殿去了,鹿夜将食盒收拾好放在神殿门口的墙洞里,那里是专门给带午饭过来吃的人存放食盒用的。
做好这一切,鹿夜就赶紧来到神殿门口等着水五里派人来接自己。
巧合的是,过了一会,水富春和江巧儿也来了,不用想,他们两个也是等各自的老师派人来接。
幸好此刻的鹿夜已经熟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刚刚听到两人向这边靠近的时候,就赶紧离二人远点,毕竟还做不到心如止水,还是眼不见为净。
不过神殿门口就那么大,鹿夜再怎么躲,也躲不过两人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又没有老师要你,废物。”江巧儿只知道鹿夜等到中午也没有老师愿意收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等人。”鹿夜不想和两人多说话,只回答了两个字。
“等什么人,不用等了,不会有老师收你的。对了,我可是被江紫月老师看中,水富春则是被水一飞老师看中,而你没有人看中。”江巧儿看到鹿夜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是尖酸刻薄。
此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大家快看啊,这个废物溪云杉,根本没有老师愿意收他,他还恬不知耻地等在这里。”江巧儿见到有人围了过来,故意大声说道。
水富春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面露一股高傲和自豪,他被自己最钟意的老师选中,跟哥哥水富秋一起学习,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鹿夜摇了摇头,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过不是骂江巧儿和水富春,而是骂溪云杉:云杉兄啊,你的眼光真不咋地,那么多美丽的女子你不挑,非挑这个干啥,非惹这个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