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禾披衣起床,躺在身旁的男人早已经走了。她扭腰摸床,床铺也已经凉了,一阵空虚涌上她的心头。
陶青禾偎依在床边,昨夜的热情本已从她身体里退潮,此刻却又忽然席卷而来。她捋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门口的黑影,每天这个时候,阿昆都会等在她房间外听候她吩咐。
陶青禾喊门口的黑衣人,声音带着十分的慵懒:“阿昆,你进来。”
黑衣人连忙抱着剑走进来,看向才起床的郡主。在这之前,有一个男人从她床上下来,潇洒地离开她的房间。
阿昆见陶青禾脸颊绯红,目光游离,肩上的衣服半遮半掩,让整个房间顿生香艳之感,忙低了头,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陶青禾伸手捏住阿昆的衣襟,贴近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阿昆啊,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昆一愣。
陶青禾接下来的话让阿昆更为震惊:“昨晚我就在想,若我身旁那个男人换成是你,我会是什么感觉?”
阿昆瞬间红了脸,他是喜欢陶青禾,从他十五岁进青禾郡第一次看见陶青禾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那时的陶青禾,鲜艳斑斓如万花丛中的蝴蝶,虽然目中无人,却生机勃勃。
而今的陶青禾,却与许多身份不同的男人纠缠,与那些男人一夜纠缠后又再换人。
陶青禾见阿昆不说话,却红了脸,知道自己所想不差,他确实喜欢自己,否则也不会任劳任怨地为自己卖命。
陶青禾的手转而抚摸上阿昆的脸,嘴唇离他的嘴唇更近,轻声道:“今晚我等你。”
阿昆感觉体内有一团火迅速蹿了上来,烧得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但他却极力压制着那团火,拒绝陶青禾道:“郡主,你不用等了,我不会来的。”
陶青禾收回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昆:“怎么,你不喜欢我,你不想要我吗?”
阿昆淡淡一笑:“郡主,你夜夜留宿不同的男人,我对你来说算什么,算玩物吗?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满,有什么郁闷,尽管朝我发泄好了,但我求你,不要这么作贱自己。”
陶青禾瞪大了眼,声冷如冰:“你说我作贱自己?”
阿昆垂首道:“郡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像牧尘大师辅佐你的母亲一样辅佐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醉生梦死,不要再……”
“你懂什么?!”陶青禾扬手甩了阿昆一巴掌,“我能有什么不满,我有什么可郁闷的!”
陶青禾说着笑起来:“现如今,他已经成魔,和清衣楼结下了梁子,据说还选了十几个女人进魔邪殿,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现在高兴得很!”
陶青禾目光灼灼地盯着阿昆,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只要付梓序和苏显儿不能好好地在一起,我就高兴。”
阿昆没有在意那巴掌,他已经习惯了陶青禾的喜怒无常,自从陶雅芳走后,陶青禾无人关心,也无人管束了,行径越发荒唐。
阿昆没有理会陶青禾的疯言疯语,当刚刚的插曲没有发生过,转而说起正事来:“郡主,那冰皇魔尊已找清衣楼报仇,据探查清衣楼有两个人死在了他手里。属下在想,他是否会查到你头上,我们是否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陶青禾声音突然带着一种扭曲的激动道:“他若查到我头上,正好,我巴不得死在他手里!”
陶青禾说着把垮在手肘上的衣服提上肩,笑着走出房间,继续折磨陶勇去了。
阿昆看着陶青禾走出房间,体内那团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他担忧陶青禾再这样下去,只会毁了她自己。
阿昆的话倒是提醒了陶青禾,她确实需要做些准备了。
苏显儿听苏桃说炎涅经常去一家戏院听小曲儿,于是去了那个地方偶遇炎涅。
果然,苏显儿看到了炎涅倚在栏杆边,闭着眼沉醉地用手打着拍子,周遭丝竹音不绝。
苏显儿给唱曲儿的打了个“下去”的手势,然后在炎涅身前站定,等着炎涅睁眼。
丝竹声停止后,炎涅很快睁开眼,看见苏显儿,表情有点惊讶,随后似乎明白了苏显儿找他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找我想问什么。”炎涅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苏显儿道,“你能先告诉我你想收取的代价是什么吗。”
炎涅笑了笑:“苏楼主,我可不敢收取你代价,收取了你代价我是要遭反噬的。”
“什么意思?你会遭什么反噬?”
炎涅没有回答苏显儿的问题,而是道:“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因为那个问题是我为魔尊准备的,若他要报仇,岂能让别人抢先。”
“我是我,他是他,你先告诉我代价是什么,我愿意付出代价也不行么?”
“无论如何,你想问的问题我都不会告诉你。苏楼主,你还是请回吧。”
苏显儿抿唇看着炎涅,炎涅的样子确实是一副笃定的什么也不会告诉她的样子。最后苏显儿只好瞪炎涅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炎涅找人继续来吹拉弹唱,听了一会儿,便回魔邪殿了。
炎涅走到付梓序跟前,对付梓序道:“魔尊,今日那苏显儿来找我了,她应该是想问我背后雇主是谁。”
“你告诉她了吗?”这个问题付梓序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忍耐着不问。
“我当然没告诉他,因为魔尊你要我等你,等你想知道的时候,我便告诉你,我也只会告诉你。”
“是啊,我一直在想,我该用什么方法让那个人生不如死,我一直在想……”
“那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我只知道,我不会让他死。如果只是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是的,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对于有些人来说,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炎涅顿了顿,又道:“魔尊,你若放不下那苏显儿,何不剥去她全身灵力,让她做个普通女人,岂不是更容易委身于你。”
付梓序看向炎涅:“若那样,她就不是苏显儿了。”
炎涅其实知道付梓序不会这样做,所以也只是问问。
付梓序看向炎涅身后的地方,思绪突然飘得很远:“她虽然看起来娇滴滴的,其实很强大,但她虽然强大,却又有脆弱的地方,她就是这样一个身上有着强烈反差、充满矛盾的人。而我,就喜欢这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