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座,我坐定了。”
小嬴政的嗓音虽带着稚嫩,却字字铿锵。
正当他昂首阔步,迈向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王座之际,周遭的空气竟莫名震颤起来。
仿佛连沉睡的兵马俑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它们缓缓移动,手中的兵器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嗡鸣,回荡在大殿之中。
小嬴政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
心中默念:“先祖在天之灵,佑我嬴氏血脉。”
言罢,他猛地睁开眼。
眸中闪烁着决绝与霸气,大步流星地登上了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王座。
就在他坐上王座的刹那。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自王座之下汹涌而入,瞬间将他全身包裹,那即将发起攻击的兵马俑们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所阻,纷纷停滞不前。
眼神中的敌意逐渐消散,转而化作了深深的敬畏与绝对的服从,他们齐声高呼:
“拜见皇帝陛下!”
此时,玄鸟在空中盘旋一周。
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低语道:
“好一个嬴政,好一个祖龙!”
言毕,玄鸟化身为一条黑龙。
在小嬴政的头顶盘旋翱翔,随后下坠。
化作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璧。
小嬴政接过这玉璧,一道白光闪过,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置身于空旷的大殿之中,唯有那块玉佩静静地躺在身旁,正是梦中所得。
他仔细端详着这块玉佩,此乃历代秦王随身之物,承载着大秦的荣耀与传承。
嬴政心中暗自思量。
为何会做如此逼真的梦境?
对于这玉佩的来历,他自是知晓一二。
相传在先祖秦文公时期。
有一次,秦文公曾外出狩猎,偶遇一条黑龙,将其捕获并征服,化为美玉。
揉了揉太阳穴,嬴政再度入眠后。
思绪又飘回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个雪夜。
那时,他与赵姬被困于邯郸的大牢之中,寒风凛冽,唯有母亲的怀抱给予他一丝温暖,成为他记忆中唯一的温馨片段。
小嬴政在刺骨的寒冷中,嘴唇干裂,身体颤抖,作为人质的岁月,饱尝屈辱,无数次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而那一夜,更是刻骨铭心。
赵姬紧紧抱着怀中的嬴政,突然察觉到他没了动静,心中惊恐万分,泪水夺眶而出:
“政儿……政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呀!”
而此刻的小嬴政,又陷入梦境之中。
在宏伟壮观的章台宫外。
年幼的嬴政偶遇一位身着黑龙袍、头戴九旒冕王冠的老者,正端坐于宫阶之上,仰望苍穹。
嬴政好奇地走近,轻声问道:
“请问老人家,您为何独坐于此,凝视天空?
还有,您头上的这顶,是何物?”
老者慈祥地笑道:“此乃王冠,你喜欢?”
嬴政伸手轻抚,眼中闪烁着喜悦:
“这王冠我甚是喜爱,只是略显小巧。
我日后定要一顶更为宏大的。”
听闻此言,老者心中暗自惊叹,如今大秦已傲视群雄,而这孩童竟有如此不凡的志向,还要更大的,那只有天子之冠了。
连忙追问:“小娃娃,你乃何人之后?”
嬴政自豪地回答:“我父亲乃赢异人。”
老者闻言,目光骤亮,似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又生生咽回,疑惑地望向嬴政,关切地问道:
“寡人未曾听闻王城中有你这孩童啊?”
嬴政答道:“我尚在赵国邯郸。”
老人听闻小嬴政身在邯郸,不禁喃喃自语:
“邯郸……邯郸。
莫非是…………”
小嬴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老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追问道:
“你可知道你父亲身在何处?”
提及父亲,小嬴政面露难色,轻轻点头:
“父亲已弃我而去,回了咸阳。
我,已经是被父亲不要的孩子。”
老人心生共鸣,叹息道:
“孩子啊,你我的身世竟是如此相似。”
小嬴政眨巴着眼睛,问:
“老人家,难道您也曾被遗弃?”
老人苦笑一声:“唉,我父仙逝后。
兄长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
而我,作为他的异母弟弟,那年不过十几岁,便被送往千里之外的燕国做人质。
做人质的日子何其艰难,既不被同胞所接纳,又被燕国严密监视。
在两国关系的夹缝中求生,稍有不慎便可能人头落地,更何况,燕国地处北方苦寒之地,风雪交加,环境恶劣至极。
我能在那种环境下存活下来,已是万幸。
不过,与你相比,我或许还算幸运,毕竟燕秦之间的仇恨并不如秦赵那般深重。”
小嬴政闻言,追问道:“那您的兄长呢?”
老人缓缓回答道:
“他,在我年轻时,便已离世。”
嬴政好奇追问:“为何离世?”
老人陷入回忆,缓缓道来:“我那短命的兄长,仅在王位上坐了不足四年,便因在周王室太庙举鼎不慎,被砸身亡。
兄长离开后,国家瞬间陷入了嗣君之争的漩涡,兄长无后,其母惠文后欲立其侄嬴壮为君,而芈八子则力挺其次子泾阳君嬴芾。
经过长达三年的激烈角逐,芈八子在穰侯魏冉与华阳君芈戎的鼎力支持下,最终胜出。
原本,这秦王之位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我并无瓜葛,可那赵武灵王却横插一脚,为保赵国利益,主张立时为燕国质子的我为王。
彼时,秦国尚不足以与赵国抗衡,芈八子无奈,只得册立年仅二十一岁的我为秦王。
就这样,我,一个饱经风霜的公子,被命运之手莫名其妙地推上了王位。”
嬴政微微颔首,此刻已觉周身寒意侵骨,追问道:“那后来的情况呢?”
老人缓缓回应:“我虽已登基。
却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大王,国家大权实则仍紧握在强势的宣太后手中。
在宣太后的纵容与庇护之下,她的胞弟穰侯魏冉、华阳君芈戎,以及她的儿子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这秦国四贵肆意擅权。
其私家财富竟超越了秦王室。
我不过是个被操控的傀儡罢了。
直至四十一年后,我才终于收回宣太后的干政权柄,借助军力驱逐四贵,成为真正的王。”
嬴政凝视着老人,心中涌起一阵波澜,他轻声问道:“老人家,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您可曾认识我的父亲?
他又身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