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他既对未来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又贪婪地留恋着即将到手的好处。
声音颤抖地问道:
“秦国……那你们日后会赐予我何等好处?”
方上面上冷笑收敛,神色变得肃穆:
“那就要看你今后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了。
我大秦向来公正无私。
你的功劳有多大,封赏便有多大。
接下来,你仍需继续扮演好赵国丞相的角色,但从此以后。
你必须成为我们秦国在赵国的耳目。
特别是在针对秦国的军事行动上,你必须全力确保我们的行动顺利进行,不得有丝毫懈怠。
休要妄图欺骗于我。
我手中的眼线绝非你一人。
一旦我们察觉到你对我们有所隐瞒或欺骗,我们绝不会替你保守投靠我们的事实。
试想,到那时,赵王会如何处置你呢?”
郭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但很快就被强烈的求生欲望所吞噬。
他点了点头,声音细若游丝:
“我……我明白了。
我愿意遵从你们的吩咐。”
方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给郭开:“很好,日后若需联系,自会有人联系你,记住,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好好合作,或许还能保住你的荣华富贵。”
郭开心中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已彻底踏上了不归路,永远无法回头。
画面转回到章台宫内。
嬴政看着蒙毅和章邯,继续道:
“诸国某些人,贪生怕死,又极度贪婪。
只要答应他,就可让他为我大秦效力,不仅保他性命无忧,还会在他助我灭国后,赐他高官厚禄,自然会欣然应允。”
蒙毅和章邯将人立刻明白了王上的意思,感叹身为秦王还亲自发展暗线,道:
“王上真是深谋远虑。
此等计策,实乃非凡。”
蒙毅也点头赞同:“有了内应。
我大秦灭赵之路必将更加顺畅。”
嬴政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霸气:
“赵国只是开始,寡人的目标,是统一天下,尔等需与寡人一同努力,共创这千秋伟业。”
蒙毅和章邯闻言,皆是精神一振,齐声应命:“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助王上一统天下。”
随着朝食的结束,嬴政说:“好了,蒙毅以寡人的名义,给齐王送帖。
就说寡人邀他来咸阳聚一聚。”
蒙毅问:“王上,齐王万一不来?”
嬴政说:“放心吧,他一定会来。”
“是,臣下立刻安排。”
有时,就连蒙毅和章邯都看不透嬴政。
蒙毅和章邯领命而去,留下嬴政一人站在大殿之中,望着窗外的万里晴空。
齐国*临淄城。
相国后胜自朝堂归来,便遇秦使陈驰。
诧异道:“陈驰贤弟,何以在此?”
陈驰拱手道:“昔日相国提及欲对儒家采取行动,不知进展如何?”
后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贤弟放心,吾于归途已接田奢回禀,儒家弟子已毙命百余人,余者正押往临淄途中。”
陈驰面露难色,犹豫片刻,终是开口:
“相国兄长,小弟有一事相求。”
后胜爽朗一笑:“你我兄弟,何须客气?
但说无妨。”
陈驰压低声音:“小弟接到长公子密信。
欲我等释放儒家众人。
望兄长念及手足之情,成全此事。”
后胜闻言,眼珠微转,沉思片刻后道:“大秦长公子扶苏之请,本相自当应允。
然则,为泄吾心头之愤,吾欲先令儒家众人受几日牢狱之苦,再行释放。
贤弟以为如何?”
后胜目光炯炯,似在等待陈驰的答复。
大秦长公子于秦国之中,权势显赫,武将们近乎一致地倾向于他,这一点,后胜心知肚明。
毕竟,今日的长公子。
便是明日的秦王,后胜岂敢轻易得罪?
然而,他亦欲令儒家略尝苦果。
陈驰闻言,轻轻颔首,心知不过是短暂关押,并无大碍,遂含笑回应:
“我在此,代长公子向宰相大人致谢。”
后胜笑道:“长公子之事,便是本相之事,公子但有吩咐,本相定当义不容辞。”
提及儒家,后胜面色一沉:
“此等宵小之辈,竟敢与本相对抗,本相正欲出手教训,绝不让他们留在齐国。
方才自宫中归来,本相还需再筹备几日。”
陈驰举起茶杯,笑道:“我理解你的难处,只要人安然无恙,晚几日亦无妨。
来,敬你一杯。”
后胜亦举杯回敬。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密城外。
一队雄壮的兵马押解着数十人。
正朝着临淄城迈进。
为首的田奢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偶尔回首,目光掠过身后的押解队伍,沉声道:
“停下,稍作歇息吧。”
副将应声而答:“遵命,即刻休整!”
儒家弟子们,双手皆被绳索束缚,步履蹒跚,沿途还饱受军士鞭策之苦。
子诚眼神迷离,虚弱无力,呢喃道:
“子聪师兄,我……我好渴……”
言罢,竟颓然倒地。
子聪惊慌失措,连声呼唤:
“师弟,师弟!”
一旁严酷的什长手持长鞭,厉声道:
“速速起身,临淄尚远,勿要拖延!”
幸而军士及时通报:
“将军有令,即刻休息。”
什长闻言,面色稍霁:
“那你们便在此地稍作休整吧。”
子聪恳求道:
“这位将军,能否赏我师弟一口水解渴?”
掌门伏念亦开口请求:
“能否赐予我等弟子一些甘霖?”
话音未落,什长一鞭挥下。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啪”声。
“一群胆敢反抗的叛逆之徒。
竟还敢奢望饮水?”什长冷声道。
只见掌门伏念的琵琶骨上。
被两把锋利的钩刀紧紧勾住,令他动弹不得,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挣脱。
见对方不肯施舍,伏念无奈叹息:
“罢了,且忍一忍吧。”
张良在一旁。
心中满是悔恨,沉默得仿佛一尊雕塑。
正当众人即将放弃希望之际,田奢驾马疾驰而来,递上一壶水给伏念:
“仅余此壶,且饮且珍惜。”
伏念连忙让弟子饮水解渴。
田奢感叹道:“儒家在齐国,本应备受尊崇,放眼天下亦少有人能及。
为何非要涉足政治,与一国为敌?”
伏念苦笑回应:
“如今再提这些,已是无济于事。
我身为儒家罪人。
死后更无颜面对圣贤祖师。”
此刻,伏念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那一百多名弟子惨死眼前的悲壮场景,心痛如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