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也听得出钟离言语里的沉重,甚至听出了几分沧桑,明明他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他还是压住好奇,耐心的请教。
“钟离先生,知道事情原委?”
钟离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压住退休的念头,目光看向常青山这个人类,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对方,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最后想了想对方的为人处世,平时可以说的上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什么不该惹的,连摩拉都是要拉着人一起,才敢赚。
看着跪着的女孩,心里又想起那些往事,莫名多了些感伤,心一软,便缓缓的讲了起来。
跪着的那个女孩,名字叫赵怀柔,是一名千岩军的相好,也就是我们说的女朋友,俩人之前过的也算恩爱。
但是大概在三天前,那名千岩军突然毅然决然的说要分手,赵怀柔怎么劝都没用,对方还把手里头卖了房子的所有摩拉,全都交给了对方,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之后便是咋天,那名千岩军又突然出现在璃月港,当着办事处的人的面,说他杀人了。
办事处的人那一刻慌慌张张,让人把他拿下,当时人都去巡逻了,只有一些文职人员,但好在对方束手就擒。
接下来办事处的人只能连忙发布了委托,请求冒险家协会的人,去对方提供的地址认证一下。
之后冒险家协会的人过去了,果然在璃月港郊外某处,发现了被吊在树上的一家七口,死相狰狞,办事处的人过去收拾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本来这种事,确认之后,直接就可以执刑了,但是又有人奇怪,他为什么会来自首,他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
那个人也没瞒,办事处的人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淡定的说,报仇。
很快,在对方的讲述下,办事处的人,又发现了几年前几场惨案。
那个人语气平淡的讲述着,好像里面的故事主人翁不是他一样,平静的可怕,让办事处的人听的心里都发毛。
他十三岁死了父亲,十五岁死了母亲,在快十六岁生日那天,又死了姐姐,自此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影行只。
事情还得从他姐姐死的那时候说起,那个时候他们姐弟俩已经搬出了璃月港,有些偏僻但不是很远,偶尔需要采买,才会去璃月港一次。
那个时候她姐姐随着时间流逝,到了十八,正是大好年华,长的也是芙蓉出水,亭亭玉立,在人群里很是出众。
本以为这样能找个好人家,以后姐姐就轻松了,不必跟着他吃苦,但意外总是猝不及防,就是那最后一次采买,让他终身难忘。
那次他们姐弟俩刚进璃月港,就被人给盯上了,刚开始他们还一无所知,但走着走着就知道不对劲了,后面总有一伙人跟着他们,甚至还想靠近。
出于谨慎,姐弟俩还是很快的借助人群,把他们甩开了,然后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但他们不知道夜幕下,二人后面还跟了个尾巴,这次是引狼入室了,可他们姐弟俩一无所知。
本来他们以为没事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骚扰,躲着点就是了,姐弟俩也没在意。
在这件事几天后,一天傍晚,他开开心心的拎着手里的鱼回家,结果没等来家的温暖,反而是突如其来的风暴。
当他看到姐姐不着片衣的躺在床上,宛若死人的时候,手里的鱼轰然落地。
故事讲到这里,办事处的人已经是听得义愤填膺,肚子都要气炸了,甚至有人撸拳秀腿,表示要大干一场。
还有人责问他,为什么不报官,那名千岩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眼泪都笑了出来,不断的重复。
“哈哈哈,报官,哈哈哈…”
办事处审问的人被笑的气极了,这不是侮辱人吗?还不等他们责问,那个人又开始讲了起来。
“呵呵,你以为你想得到的,我会没想到?”。
那个时候他看到姐姐那般模样,盘问清楚是前几天那些人后,确实是气愤难当,当场就去璃月港报官了。
义愤填膺的说完整件事,本来还讨一个公道,结果接待的人让他等等,马上就有人处理,他也信了,就等啊等。
等了一晚上,鬼影子都快等不住了,大早上才有人姗姗来迟,告诉他,你可以回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等了一晚上,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你可以回去了?
年少轻狂的他自是不服,大声的据理力争,整个办事处的人都看了过来,那人似乎也有些慌张,忙着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他在外面骂了许久,骂了半天都没人理他,到了中午,精疲力尽的他只好先回家了。
回家前他还忐忑着怎么安慰自己的姐姐,毕竟这样的结果,实在是无颜回家见她。
磨蹭了许久,终于是准备好了表情,笑着推开门,结果入目的却是一道吊在房梁上的一道白色身影,他的笑容顿时凝滞。
一夜寂静,什么声响都没有,刀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僵着脸,先帮姐姐放了下来,然后收拾了一下仪容。
之后便委托往生堂,跪着墓地,大丧七日,当时他把姐姐葬了母亲的左边,至于右边,那是留给他的。
他盯着那个面前的俩个墓碑,直到山头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眼泪就像奔腾的大河,哀嚎声哪怕是猛兽听了,也不敢上前。
之后他打听了许久,父母留下的家财不要钱似的撒了出去,才有人遮遮掩掩的说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几个人,除了几个地痞流氓,还有一个执顽,他的父亲在八门的其中一门做事,而他的母亲,则是某位贵族门第的小姐。
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刚死里逃生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就犯下了这等事,执掌大权的他们自然知道这种事要被判什么罪。
显而易见的,事情被压了下来,甚至他们看收买不了他,居然派人来暗杀他,若不是有他父亲的老部下庇护,帮忙遮掩行踪,他怕是也归天了。
于是,便有了三年后的这次谋划。
在场听完的人无不低头沉默,没人去质疑事情的真假,因为这样的事情,编不出来。
而刀未看到面前这些办事处的人,那副沉重的表情,仿佛好像被什么打击到了似的模样,他笑的有些玩味,心里起了玩笑的心思,于是又把另外一件事也说了出来。
“欸,那高个你们知道前几天那个被澄清的英雄么?”
被叫的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事情的主角居然笑得出来?好像是在唠家常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心里爬上一股寒意。
“谁?”
“那个叫刀笛的”
办事处有人恍然大悟道:“知道知道,这个人的消息还是我放出去的呢,听说是为了救一个逃兵,跟魔物英勇搏斗,最后寡不敌众,无奈阵亡,是一个英雄呢”。
见众人一脸懵逼的样,他又解释了一下:“那个时候层岩巨渊不知道为什么,有魔物暴动,就派了部分千岩军过去支援”
“结果中途遇到了另外一伙魔物,就打了起来,当时听说是有人逃跑,导致阵型被魔物冲的溃败,死了好多人”
“然后当时的人说是带队的统领逃跑了,才会有此一败,闹得整个璃月港风风雨雨”
“但是最近几天,另外一位总务司的大人,经过仔细盘问,拿到了证据,这才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才澄清了那位统领清白”
那人想了想,又不明白的问:“你为什么提他?”
那名千岩军冷笑了一下,说:“因为那个傻逼,就是我的父亲”。
众人当即愕然,既是震惊对方说的事情,也是震惊对方的言语,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
刀未确是不管不顾,哈哈大笑,情绪激动起来,状若疯魔,咆哮道:
“哈哈~,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只杀那一家吗?”
然后在众人不敢相信的模样下,刀未挣扎的更加激烈,绑着他的刑具也被弄的吱吱响,但是刀未不管这些疼痛,脖子的青筋也更加狰狞,好像疯了一样的。
“哈哈哈,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那个傻逼救回来的逃兵,欺辱了我姐姐,哈哈哈”
“甚至那几年的打压,都是他们一家花钱做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一家搬出璃月港,好能淡化这件事,给他儿子铺路,哈哈哈”
刀未他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他疯狂。
璃月的归属感,因为官方的不作为,丧失殆尽,对社会的所有人只有仇恨,以及,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