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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大道上,李卯被一行小厮和丫鬟拦住。

为首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亮着眸子,弱弱开口道:

“这位公子,我家王妃想要邀请您加入七音楼,条件任开。”

却见白衣公子双手背后,恍若无人的从一边擦肩而过:“没兴趣。”

膀大腰圆的家仆见状使了个眼色,从一边围了过来,将白衣公子堵在中间:“还请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最好还是答应,否则难免一顿皮肉之苦,或是牢狱之灾。”

李卯侧头挑眉,淡淡道:“难不成我不答应你们还准备动粗?想清楚了,这里是开元大道。”

为首的家仆对另外几人手势示意,准备将眼前这位王妃指名道姓的公子给抬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娇叱传来,李卯微微一怔,几个家仆不耐烦的扭头看去:“小丫头别来多管闲事……金锣大人?”

只见七步之外一位威风凛凛的金锣,头戴镶金黑底高帽,腰扣漆金腰带,一身官差打扮,单手押刀,身后领着一干子银锣浩浩荡荡朝几人走来。

娇小金锣怒目圆瞪,拔出刀直指为首嚣张的家仆:“别管什么闲事?我怕不是个官差尔等恶仆就要将这位公子掳走!来人!扣下!”

却见那恶仆上前一步道:“大人,我们是燕王王妃的家仆,是来邀请这位公子去做客的,并无恶意。”

金锣轻嗤一声:“燕王是谁?没听过!”

身后的银锣面色一紧,连忙走上前小声说道:“头儿,燕王是二皇子,圣上亲封的王爷!”

金锣檀口微张,轻呼一声:“真的假的?”

银锣凝重的点点头:“既然没发生什么事,咱们还是得卖燕王这个面子。”

“这...”

“咳咳,既然这位公子无事,那你们就赶紧走吧。”

几个家仆面面相觑,要是空手而归还指不定要挨什么罚。

金锣杏眼一竖,清叱道:

“还不走?是眼里没我这个金锣?”

“走!”

对面可是实打实的精锐部队,他们再傻也知道事情没法再进行下去。

而且就算王妃问起,也有了可以推脱的理由。

一干人稀稀拉拉散去,剩下白衣公子与金锣相视。

李卯静静看着楚休休那张出落得愈发芙蓉般的面庞,以及官服裹不住的饱满。

“公子你可无碍?”

白衣公子淡淡笑道:

“休休。”

“嗯?”

楚休休的耳朵像小狗儿一般竖起,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这位不知来路的男子。

楚休休柳眉倒竖,眉头皱起:

“公子这般叫我的闺名可否不妥?”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双墨玉黑棋般的瞳子。

楚休休暗暗思忖:

“嘶,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蓦地,脑中一道形象与眼前这位白衣公子相重叠。

楚休休先是惊愕,随之脸色一喜,张开了嘴就要喊。

白衣公子一看这架势赶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一阵头大。

身后的银锣满脸震惊,这人是不想活了不成?

谁人不知铜锣湾的女金锣是武王世子的禁脔,你敢这样动手动脚?

“放开头儿!”

“放开歹人!呸,歹人放开!”

却见他们的金锣头儿满脸红霞的朝他们摆了摆手,甚至依在那位公子身边乖巧可人,全然没有刚才的疏离。

刚刚还和众银锣同一阵营的金锣大人,在下一秒泾渭分明的拉开了距离。

“这?”

“头儿这般红杏出墙不怕世子报复吗?”

“是啊,难道头儿看起来单纯其实玩的很花?像什么我有七个哥哥宠我的霸总文学。”

砰——

“啊!徐光汉你砸我头干甚?”

“你傻,咱们赶紧走!”

“为何?”

徐光汉上前一步抱拳一礼,看着与那日妙音楼中八分相似的身影:“那边巡逻要紧,我们可能要先离开。”

说罢不等答复,拽着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银锣带队离开。

“那他妈就是世子殿下,你别有张嘴就在那乱说”

一个银锣的声音传来,说着还从后边踢了一脚那人的屁股。

楚休休捋捋发丝,带着盈盈笑意的娇糯唤道:

“李卯~”

“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卯听见这叫春般的声音,心中一突。

难不成这妮子春心萌动要对他表白了不成?

不行,他要是答应了燕姨会把他掐死,但要是拒绝了这妮子保不准伤心欲绝。

“我知道绝嗣怎么解开了。”

“你还小,未来还长,你是个好人……”

楚休休满脸困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

李卯轻咳一声,面上有些发热:“咳,没什么,祝你前程似锦罢了。”

“等会?”

李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说绝嗣怎么了?”

李卯语声激动,上前将手搭在楚休休肩头晃个不停。

楚休休嗔恼的瞪了李卯一眼:

“你弄疼我了!”

李卯这才放下手,但还是满脸急色的问询道:“怎么解?怎么解?”

“老天爷,你可终于开眼了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楚休休看着手舞足蹈的李卯,甜甜的笑了起来,她终于是帮到了他。

“走,去我府上说。”

李卯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楚休休柔弱无骨的白皙手掌就往李府急匆匆赶去。

七音楼。

一身紫色宫装的燕王妃甄旖端坐在扶手木椅上,端着茶托,吹着茶水呼呼冒出的热气。

眸子低垂,看不清其中心思。

前面跪着一干子家仆,诚惶诚恐地叩首解释。

“你们是说铜锣湾的那个女金锣出手阻拦?”

“是!”

“坊间有传闻说那位金锣是武王世子李卯的禁脔,我等不敢怠慢,还请王妃恕罪!”

甄旖喃喃道:“李卯吗?”

冷艳双眸望向深红的乌龙茶水,其中李卯的冠绝大周的相貌映在其上。

忽地,两道身影就重叠到了一起。

甄旖嘴角勾起一道妖艳的笑容,茶水一口没喝又再次放下。

“一个深藏不露,俊美无双的纨绔,另一个孀居在家,正值虎狼之年的美妇人。”

“琴瑟和鸣,乐袍之友。”

“啧啧,不知要是……”

“啧,有趣。”

晓英看着王妃这熟悉的笑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一般王妃这个样子就说明心中有了狠毒的算计。

夜晚,钗家二房之府。

烛火幽幽,屋中渲染着玫瑰花晕。

步夫人打开至臻礼盒,将其中的物什一件一件摆开,轻轻抚摸,随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用锦缎牢牢包裹起来。

步夫人回到镜前,眉眼间带着春意的抚弄头上李卯给她挑的红宝石金饰。

镜中的丽人两颊酡红,宛若海棠般娇艳欲滴。

宽松的服饰遮不住深藏的媚意,白嫩的肥腴。

闭上双眼回想着今日那位公子的潇洒风采。

丽人软软站起身将门窗牢牢关闭,从一个落了灰的箱子中取出一个物件。

夜已深,钗府寂寥,唯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响起。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