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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卯嘴角带笑的手持缎带朝那端坐案前的贵妇人走去。

立在那丽人身旁约莫两拳处停下,旋即将手抬到了贵妇人脸边抬眸示意。

西苑贵妃看着近在咫尺的缎带,抿着唇总感觉有些不妥,但个中怪异感却说不上来。

但自己原来已经答应,倒是不好再推脱,毕竟这孩子说的法子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而且她被说的确实有些心动。

西苑贵妃紧绷的身子随着呼气舒缓下来,旋即轻轻点了点光洁的下巴示意李卯可以继续进行。

李卯见状也不扭捏,轻柔的将那缎带直接围到了贵妇眼间,在脑后挽了个精美的白蝴蝶结。

蓦的视线消失,西苑贵妃眼中唯剩下微乎其微的光亮,但更多的还是一股子黑暗的神秘感与淡淡的期待感。

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

“干娘,孩儿先给您放松放松,您可以放松身子,靠在软垫上。”

李卯温柔的揉捏着西苑贵妃的肩部,轻声叮嘱道。

西苑贵妃脸上那洁白的缎带之下,蓦的飞上两段微不可见的红霞,但深呼吸一番很快就隐没消失不见。

“嗯,本宫听着。”

西苑贵妃说着将丰腴的身子靠在了软垫上,惬意的享受着按摩。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天地寂静,唯有灯火幽幽。

殿门外的小宫女均是闭目塞听,不主动听里面的声响,也不敢忽视了娘娘的呼唤。

黛绮儿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门缝中透出来的金色光亮,脚步流转间,芳踪杳杳,也不知去了哪里。

殿中,李卯正眼神专注的打量着那耸起的衣襟。

随后一只手蓦的一挥,转眼就背在了身后,带着几分紧张的呼吸。

“孩子?”

西苑贵妃那翠眉一挑,总感觉身上少了些什么,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襟,将手交叠在上方。

同时轻启檀口问道:“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凉?是外面的铜炉灭了?”

李卯侧过身子,看着手里那一方宽大顺滑的金鲤,嘴角抽了抽,牵强笑道:“许是外面天寒,过会儿孩儿去将窗户关上。”

西苑贵妃不疑有他,只是眉头舒缓,温声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临近年关,你也得多穿几件衣服才是。”

“是,干娘。”

李卯叹了口气,随后将其塞进了怀里。

手帕可以掉地上,但这东西又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掉在了地上?

如今干娘没发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藏起来。

李卯看着那一双胳膊,眸子动了动说道:

“干娘,接下来孩儿要给您焚香,请您将手放下去,让香味挥发到衣襟上。”

“这......”

西苑贵妃闻言又是有些犹豫,因为方才过后她总感觉那里怪怪的,如今将手放下去,也不知为何心里觉得不妥。

“干娘?”

那磁性的男性嗓音循循善诱,不过又是两个字下来,西苑贵妃便将柔荑拢于小腹,微微抿起了唇瓣。

这孩子说是第一次施展这法子,她又怎么好意思不配合?

李卯自那软榻之上,一边的红宝石镂空木箱中,取出一块正发着异香的熏香。

旋即快步走到西苑贵妃身旁,呼扇着那袅袅的香气,举着那熏香,若有若无的在那宽松的月白裙裳上掠过。

倏——

蓦的一下,有些大的动作拂过。

西苑贵妃蓦的蹙起了烟眉,檀口微张,带着几分颤抖的声线朝李卯质问道:“孩子?”

“怎么了干娘?”

李卯温和的声音响起,却发现那声音离西苑贵妃已是差了很远。

西苑贵妃终是将缎带取下,搂着前襟朝那站在书桌前,持着毛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温润公子看去。

西苑贵妃一愕然,又低头看了看衣服,疑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李卯背着身子不紧不慢的涂涂写写,慢条斯理道:“过来有一会儿了,我看干娘有些疲惫,就先没有先打扰。”

西苑贵妃那紧锁的眉头良久难以舒展,但看着她那干儿子神俊禁欲的侧脸,终是将那荒谬的念头驱赶出去。

原来刚刚是错觉?

西苑贵妃勾了勾耳畔的青丝,站起身子,款款移步至李卯身后,安静的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持着细亳在纸上勾画出一个个苍劲遒奇的瘦金体来。

“孩子,这是在写什么?”

李卯不着痕迹的将一个白色信封往纸下推了推,转而对着贵妇人,展露微笑道:“刚刚孩儿见干娘生的美貌,一时间有所叹,便想写下来交给干娘观赏。”

西苑贵妃眼睛一亮,不觉间又是迈动宫靴往前两步,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李卯背上。

麝香垂落的青丝不少都落在了李卯脸旁。

却见那纸上写着两行大字——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李卯轻柔的挽住贵妇人的胳膊,随后重新落座于那软榻之上。

“干娘,您的美就如同那雨后的牡丹般娇艳雍容,就是神女下凡,看到了您也都是自惭形秽。”

西苑贵妃有些失神的回想着方才的诗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张俊美面孔,惊喜感叹不已。

“孩子,你这让干娘如何感激你才能不显得那么苍白?”

李卯将白色缎带再度系了上去,一面系,一面说道:“干娘若是想要感谢孩儿,就将这一首琴曲听完。”

西苑贵妃点了点头,轻车熟路的靠在了软垫之上,闭目养神。

李卯见状舒了口气,旋即毫不犹豫的施展梯云纵来到了那书桌前,挑开印泥,蹙着眉头凝神朝里面看去。

“贵妃娘娘,小人乃是萧大人的直接委命记书,负责随巡护卫收集第一手信息。”

“今日临近正午时分,长浦桥毫无预兆的坍塌,死伤六十余人,损耗货物还未清点完毕,但其中发现了一队私藏白银的马车,马车颜色规格如出一辙,约有七辆,不知背后势力。”

李卯眼神一凝,用手指比着往下看去。

“其私藏白银目测......”

“孩子?”

西苑贵妃催促的声音响起。

“约有几万两,涉案金额巨大,事权从急,还未来得及清点,小人便马不停蹄的修书送来。”

“孩儿还在试音,干娘您稍等。”

李卯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但面容紧迫。

刚刚为了偷的准确,他的动作有些大,也不知道干娘有没有发觉。

但事已至此,没了任何退后的余地。

李卯手着毛笔,又取出一纸,一笔一划,争分夺秒的临摹着纸上的字迹。

约莫一炷香过后,李卯的额头已是沁满了豆大的汗水,但离工作完成还是要有一段时间。

西苑贵妃的柔荑放在缎带处,等了这么久,正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

因为等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

但最后西苑贵妃想起刚才的那句诗,将手缓缓放了下去。

闭上眼睛,那至尊的凤冠好像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的干儿子都说她神女不及,可那个无情之人竟然将皇后之位给了一个空有一身皮囊,横插一脚的民女!

且说李卯已经将信封内容伪造完毕,信中的内容也都悉数改成了长浦桥塌,至于车队的信息则是隐去不谈。

随着李卯用烛火将印泥烧的微微融化,再接着将信纸合上,待到凝固之后,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李卯思绪微微流转,便将那信封随意的放在了刚刚用膳的桌案上,随后走到了那窗前,开始演奏。

铮——

琴声响起。

苦等的西苑贵妃这才止住了取下缎带的念头,眉梢浮现满意,心神沉浸在那炉火纯青的琴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