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零一两。”李卯捧着一杯茶,轻抿一口后轻描淡写紧随其后。
慕容云眼睛一眯,徐徐坐直身子:“六千五百两。”
“六千五百零一两。”
“好狂的后生,只加一两?”员外郎刘庆捋着胡子咋舌道了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旁遭一干人也都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惊不已。
桑红皖则是摸着光滑下巴思忖,似乎这厮如此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才像是他的做派?
“七千两!”
“七千零一两。”
“唔,这般从容。”
“这位公子气质倒是绝佳,倒是让人好奇长相如何。”不少夫人都是看着那俊武身形好奇连连。
这头屋里亮堂正明争暗斗,而那裕和楼后头正风声鹤唳,一触即发。
裕和楼后街,一辆盖的严实的黑布马车正由几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修长人影拉着停在后门旁,裕和楼的一位管事毕恭毕敬牵住马绳。
黑夜之中,房檐树梢上悄然隐伏几双目光,寂静无声。
“几位爷,要不要进去坐坐?”
“银子。”黑衣人影没有搭理。
“唉,在这儿在这儿。”裕和楼楼主白云飞面相慈善,一身金褐色棉袍,赔笑两声拍拍手,从后门走出来约莫几个伙计,用小车推着几口大箱子停到了马车前。
“您仔细点点,有五千两现银跟四千两的银票。”
“不用了,少了你们知道后果。”
黑衣人开始将车上箱子往下撤,那些裕和楼的伙计则是一箱一箱银子往车上装。
“各位爷,代小人给里面的大人问个好。”
“走。”
缰绳捆紧,四位黑衣人相视一眼,准备驾车离去。
白云飞立在门边恭敬目视几人离去。
但那马车还未走多远,就突然看见巷尾处,忽而乌压压涌进来数十人持刀的黑衣客!
各个身材挺拔,气势凌人!
四个黑衣人面色一变,抽出白缎朴刀,但还不等严守以待,就见身后高墙之上同时跃下来又是十几人,将整个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云飞陡逢突变呆立原地,瞠目结舌的哆嗦着腿就准备后退,但往后退了两步后却突然撞上一人胸膛。
“啊!”——
一声惊叫传出,鸟雀惊飞。
但楼内此时正热火朝天,对此没有半点发觉。
吃瓜群众无一不表情精彩的看着那慕容云跟这面具公子赌气般的竞价。
慕容云从六千开始下马威,谁曾想这面具公子一声不吭,愣是每次都多一两银子加到现在,已经有了足足八千零一两!
期间慕容云不满让裕和楼的管事去查证这人是否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结果查证完那管事战战兢兢,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钱加的越来越多,慕容云的脸色就越来越黑,旁遭看热闹的人也就越来越好奇。
这么个多宝居士究竟是有多少银子,敢跟慕容云掰手腕底气还如此足。
而且已是有不少人都在猜测这黑衣公子背后的身份。
只怕多宝居士是噱头,而其真实身份有恃无恐才是真。
放眼整个京城,此种体态气度的公子哥不过一手之数,屈指可数。
名号就在嘴边,但真要具体说出来是谁还真不容易。
约莫就是各大不弱于慕容家的世家子弟,亦或是什么小侯爷小王爷?
慕容云攥紧了手中的茶杯,紧咬牙关脸色阴晴不定,额间发丝随着不稳气息一阵抖动。
他平日里就被那个李卯压的直不起腰!
凭什么这一没有背景的贱商也敢在他头上撒野!
真当我慕容云有火不发是纸老虎?
“既然阁下喜欢,那就让给阁下。”慕容云手中茶水涟漪趋于平静,终是靠在太师椅上淡淡道。
清冽茶水于夜光杯中晃荡,慕容云盯着那气质卓然的面具男闪烁寒光。
到时候不还是我的东西?
京城里死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富商,死了根本荡不起半点水花。
嘭——
司仪一锤定音。
这价格已是超出预估千两,他人自然是不会再横插一脚,最后自然水到渠成那对儿耳坠就落到李卯手里。
雅间中,李卯端详着手里那对质地精良的耳坠,一旁丰容盛鬋的美妇也是不觉间动了动饱满的臀儿,将手按在中间几案,上身越过凑到跟前去打量。
“你要这作甚?”
“送你了。”桑二娘话音将将落下,李卯就冷不防开口道。
桑红皖呆滞的看着不知何时跑到自己手心的耳坠,良久后疑惑的蹙着眉头,张大了嘴去看那神色平静如湖水的天煞。
“啥?你就这么送我了?为什么?”
“这可是八千两银子!”
李卯耸耸肩,纠正道:“是八千零一两银子。”
“那,那你还送我?你我萍水相逢....”桑红皖忽而闭上嘴,向后躲了躲,拽住衣襟警惕的看向李卯。
难不成这厮认出来了她是剪红春?
而前面本就贪图她的美色,如今见她面貌生的又貌美,因此想要学那小说里的什么一掷千金为红颜,希冀让她另眼相看然后俘获芳心图谋不轨?
绝对不可能!
“我看夫人原先不是想要拍这首饰,但又面露难色,只怕是银子没带够。”
“而小生素来体贴她人,自然不忍见夫人如此貌美之人失望垂泪,因此就想着买来送给夫人。”
“美宝配美人,古来便是。”
“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夫之妇!”桑二娘咬牙切齿。
这天煞绝对跟她一样认出了对方。
也难怪这厮出手如此阔绰,他还有整整四大箱金条,没钱才怪!
买来后就迫不及待跟以前一样对她轻薄口花花。
她绝对不可能收这白得之物。
桑红皖轻轻摩挲手心那价值八千两白银的红宝石耳坠,只觉其熠熠生辉,晶莹剔透,仅一眼就难以忘却。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
“油嘴滑舌,你此番竞价定然得罪了慕容家,这样。”桑二娘无声无息将耳坠收到怀里,轻咳一声从荷包里取出所有的银票一股脑塞给李卯。
“这五千两银票给你,你将耳坠给我,待到贾市结束之后,我可保你暂时无虞,不被慕容家报复上如何?”
李卯微微一愣,旋即失笑解释道:“夫人,我自然不是为了夫人才这般,我与您的一位故人亲密十分,胜为夫妻,其中缘由现今不方便多解释。”
“至于慕容家,夫人大可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桑红皖抿唇点点头,对天煞说的话懵懵懂懂。
后面的奈何不了他她可以理解。
毕竟这厮武艺高强,头脑发达。
但什么故人不故人的?
美妇稍微一沉吟,却忽而腰背一绷,红了面颊,脸上一阵羞臊。
难不成那劳什子故人指的就是剪红春,也就是她?
明里暗里在点她那几次歪打误撞的旖旎??
什么亲密无间,胜为夫妻!
这般厚颜无耻!
桑二娘红着面庞,怒容满面刚准备喝问你这天煞好不知廉耻,就突然发现有一黑衣人进了屋,凑到天煞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男子给留在雅间的黑衣随从叮嘱了些什么,便留下那装着金子的红箱匆匆走出雅间。
桑红皖一肚子话憋在嘴里,但见其确实有事走了后这才轻哼一声作罢,取出那刚买的耳坠放在眼前打量。
“这天煞泡妞倒舍得本钱,只可惜老娘可不是什么黄毛丫头,你注定要白花钱喽。”
美妇嘴上虽是这般说,但眸光晶亮,眉梢俱是按捺不住的喜意。
“哼,虽然你到头来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还算你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