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地上的作战计划一样，莫歇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做准备。
就在他们通讯的过程中，维多利亚的魔力在中立水域中扩散开，范围越来越大。
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方法隐藏气息，就连亚特博尔格都无法感知到她的位置。
“兴炙将军，请不要调动军队。”
兴炙看向亚特博尔格，感到十分疑惑，“嗯？为什么？”
敌人数量众多，并且不能被完全消灭掉，在这情形下还要用以少胜多的战术吗？
“渊客没有和魔法师战斗的经验，一旦被杀死就会成那怪物的养料，让它变得越来越强大。到最后，我们可能都无力再对抗。”
“敌人有可能像之前那样声东击西，所以明珠园的防守还需加强。”
亚特博尔格和莫歇一人一句，直接让兴炙理清了思路。
渊客们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兴炙重重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么除了我和天雅公主之外的渊客，都留守在明珠园内。”
似乎是担心二人再拒绝，他紧接着解释道：“别看天雅公主这样，其实她是隐府境界的高手，而我在不久前突破至了合神境界，我们都有自保的能力。”
“我什么样子？”天雅气鼓鼓地说。
兴炙别过目光，“咳咳……别在意。”
之后几人便分头行动，为夜晚的战斗做准备。
时间飞逝，夜幕降临。
海水中满是维多利亚的魔力，仿佛她和大海融为了一体，一丝微小的动作都能被她捕捉到。
原本静止不动的使魔鱼群开始朝明珠园的方向移动，深渊层那个浑身长满了眼睛的怪家伙释放出强大的威压，驱散了方圆百里内所有活物。
结合之前鲛人幽灵说的事情，莫歇大概能猜到维多利亚的目的，即把鲛人族群当做养料，促使那个怪物完成进化。
怪物和赞德拉不同，属于另一世界的魔法师的使魔，不受本世界规则的约束，自然也无法被封印。
这也就意味着，它的成长没有上限且极难被消灭，是比赞德拉还要危险的存在。
“难道魔法师也很讨厌巫师吗？”天雅徒手将使魔鱼劈成两半，疑惑道。
使魔鱼源源不断地从黑暗中冒出来，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整片海域，宛如一幅诡异的图画。
它们对待莫歇和亚特博尔格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个头小、魔力稍弱的鱼群环绕在亚特博尔格的周围，不像是要攻击，更像是在阻拦。
而那些个头大，牙齿尖利、骨骼坚硬的鱼则像重型炮弹似的，接连不断地砸在巫力藤蔓上。
见攻击不奏效，它们的身上浮现出魔法阵，无数道黑色的光线射出，朝着莫歇攒射而去。
莫歇抬手将十颗玲珑珠列在身前，形成大型防御术阵。
黑色光线撞击在术阵表层的光幕上，震开层层力量波动。
莫歇手臂一挥，术阵转移至使魔鱼群最密集的地方。
饱满的花苞缓缓绽开，迅速生长成一朵巨大的、半透明的花朵。
花朵中间的黑洞开始吸收海水，借此将更多的使魔鱼拉入自己的觅食范围内。
因为施术者是莫歇，是至高巫师，拥有不竭的魔力，它存续的时间被延长了五倍，就像是不知满足的饕餮，疯狂地索取着。
天雅看不见这诡异的花朵，只知道使魔鱼群正大片大片地消失。
她和莫歇背靠背，半开玩笑地说：“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它们引到这里来的？”
她没想到的是，莫歇看了她一眼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是吧？真的是你引过来的？！
天雅的笑容僵在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事实上，莫歇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样庞大的魔力量，绝对不是称号贤者境界的维多利亚能拥有的。
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究竟做了什么？
不远处，不断被使魔鱼群骚扰的亚特博尔格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应该是可以轻松突破鱼群的。
水属性魔法“狂涛刃卷”借海水形成了巨大的水龙卷，将大量使魔鱼卷入其中。
海水仿佛变成了利刃，将鱼群搅成了碎末。
可这仅仅是个幻象，是高级控制魔法“无望之远景”的一部分。
使魔鱼群不仅预判了他的剑气轨迹，还计算好了他使用魔法的时间，及时用幻象规避了伤害。
就好像……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魔法师十分了解他似的。
兴炙看着这一幕，默默抖了抖大刀。使魔鱼串顺着刀刃落入深渊，带起一连串气泡。
怪不得族长能把一半的指挥权力交给他，他真实的实力恐怕和族长不相上下。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天雅愣了一下，转身兴奋地看去，“姐姐！你醒啦！”
天玥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掠过涌动的使魔鱼群，最终落到了莫歇的身上。
“天雅，你为什么会和巫师在一起？”她那双瑰丽的眼眸里瞬间凝聚了浓重的杀意。
“不是的，姐姐，你不要误会！”天雅连忙摆了摆手，“是他救了你，他是个好人！”
天玥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这个孩童模样的巫师救了我？”
“大公主，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这群怪鱼消灭掉。”兴炙也跟着解释，“它们的目标是所有族人，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好，我知道了，让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天玥目光一沉，手中出现一对钩形兵器，加入了战斗的队伍中。
莫歇分神看了她一眼，“大公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应该在明珠园静养。”
“姐姐的恢复能力特别强！”天雅挺起胸膛，满脸自豪地说，“她可是我们渊客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厉害的合神高手！有她加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现在使魔鱼群越变越多，无论用“吞灭”还是“光裂”，都无法将它们彻底消灭。
这让莫歇更加肯定，维多利亚从某处，或是某人那里得到了力量。
有了大公主天玥的加入，情况会发生变化吗？
就在莫歇思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大公主？”兴炙疑惑道。
亚特博尔格的目光穿透微小的缝隙，看到了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莫歇！”
独创剑技“冰原陷落”伴着他的喊声在海水中震荡，无形的威压散开，直接让一部分使魔失去了行动能力。
强大的气韵接触到使魔鱼，瞬间凝结出无数尖锐的冰棱，如同剑刃出鞘一般，将它们的脑袋齐齐斩落。
“……”莫歇看着穿透自己胸膛、有一臂长度的钩身，想说的话全被上涌的血液堵在了喉中。
大公主被控制了。
他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过记忆片段，一些微小到不易察觉的细节被无限放大，线索串联在一起，展露出事件的全貌。
原来如此，这次是我大意了。
血液迅速流失，在水中形成一片血雾。镇海石制的武器抑制住了灵胎的活性，巫力无法修补身体的损伤，也无法维持身体的保护机制。
莫歇缓缓眨了眨眼，重叠的视线里，那个无论在何种危急情况下都能冷静自持的麦金托什侯爵，竟然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天雅紧紧攥住天玥的手腕，颤抖着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时候不能强行拔出钩子！
天玥面无表情，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她没有回应天雅，也没有顺天雅的想法，把钩子留在莫歇的体内。
她干脆利落地抽出了钩子，动作就像做了千百次一样熟练。
紧接着，那条色彩艳丽长尾一摆，整个人化为一道耀眼的光芒，迅速向海面游去。
莫歇失去了意识，呼吸化为一串微小的气泡，身体开始下沉。
他的力量失效了？这样下去他会先窒息而亡的！
天雅立刻拔下一枚鳞片按在莫歇的眉心处，保他在水下自由呼吸。
这时天玥早已游远了，她急得哭了出来，喊道：“姐姐？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