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还不知道自己去上旅游节目会受什么罪,她正在和钱天澜讨论剧本。
不是《翼云传》的剧本,是一个有关于农村女性讨地的剧本。
这是编导公会的童乔松送上来的剧本——以她的邻居姐姐为原型改编的剧本。
一位二十多岁的农村女人,丈夫离世,没有房产,村里不给自己分地,对于家里的财产没有继承权。
“这个剧本妙就妙在她一点儿都不苦大仇深,反而特别的轻快,像一条小溪。”
童梦反复看这个故事,喜爱之色溢于言表,“如果特别沉重的话反而失了韵味。”
钱天澜也认同这一点,“她还能把故事和节气、美食结合起来,这一点也特别好,我挺喜欢的。”
“这个本子真适合拍,有一些小缺点,但是大框架没出错。关注妇女继承权,关注普通女性的生活,真好,什么都好。”
童梦脑子里开始琢磨:谁能拍这部戏呢?
钱天澜想了想,“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一个特别合适的导演人选,感觉都做不出那种令人意犹未尽的韵味来。”
童梦对此深表赞同,不过她不着急。一是剧本还要打磨,二是……版权在她手里啊!
编导公会的编剧和导演们产出的任何作品,童梦都是拥有优先购买拍摄权及利润分成的。
钱天澜也不急,她又不是文艺片导演,片子卖出去她也能赚钱,急什么呢?
两人又把意见写在纸上,到时候一块儿送给童乔松。刚写到一半,场务就进来了,“导演,童梦老师,金身到了。”
别的演员是拥有蜡像,童梦倒好,直接拥有金身。
一开始她还不好意思,认为这是亵渎神明,大不敬。
结果钱天澜说,“此金身非彼金身,里面是泡沫,外面是金漆,只不过是做成了你的样子。”
童梦知道钱天澜“抠门”,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抠门,连层金箔都不舍得贴!
俩人兴冲冲地跑出去观摩金身,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聚在那里了。
高达两米的泡沫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钱天澜上手摸了摸,“质感也不错。”
她又扭头调侃童梦,“梦梦,等戏演完了你直接给带回家得了呗?”
“这么大一个我也没地方放啊!”童梦站到金身旁边,“快,咱们一块儿来合个影,也算是杀青照片了。”
在钱天澜持之以恒的努力下,还有两天的戏《翼云传》就要杀青了。
剧组里所有人围着金身站好,童梦和钱天澜站在最中间,大喊一声,“杀青顺利!”
童梦当晚在博客上发布了这张照片,配文道:是金光闪闪的生命。
最后一天是一场夜戏,童梦又要下水了。
夏天拍水戏是一件相当令人开心的事情,凉快又舒适,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剧组找了一个天然温泉,又在水池旁边加了几根描龙画凤的高柱,到时候后期只需要略微出手,这里就是“仙界瑶池”了。
翼云这个角色就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今天也是她搅乱瑶池讨母道的戏码。
“我不为谁讨母道,我为母道讨母道!我不愿听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不服?那就用手中的剑来说话!”
翼云手心一伸,一把长剑现于手中。天女娘娘拍案而起,“你要造反不成?一个小仙,怎能如此猖狂!”
饰演天女娘娘的演员肖碧华是老演员了,几个动作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流出来了。
童梦被她带得更加入戏,三两个箭步上前,长剑一挥,当即挥退一众天兵。
“想要讨个母道便是要造反,受凡人香火供奉的神仙倒是会乱扣帽子!”
她眼神一冷,盯着仙台上端坐的诸神,“既然你说我要造反,那我就来试试!”
蟠桃树被剑气刮得四分五裂,前仆后继的天兵天将未能牵制住翼云。她越打越兴起,攻势竟比之前还要凶猛。
这场戏光是布景就花了二十多万,请演员又花了四十多万。上场前钱天澜就说了,“最好能三条之内过,不然承担不起。”
童梦答应了,心里想的却是一条过。
翼云不愿意和这些天兵天将缠斗,接连三套招式下去,直接把这些人捆在一起,不得动弹。
“叫别人顶在前头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亲自同我一战!”
“我来领教!”
说话的是天女娘娘座下大将军,姬春寿。
剑矛对战,注定是用剑之人吃亏。一寸长一寸强,翼云身上被长矛戳了好几个洞眼。
鲜血染红战甲,翼云的身影屹立不倒。她稳住下盘,抬手起势,周围的一切无风自动,葳蕤的蟠桃树哗哗作响。
瑶池水凝成一道道水剑,以万箭齐发之姿冲向所有人!姬春寿欲要飞身救主,翼云脚尖一点,闪身来到她面前。
下一秒,一条凛冽如今晚月光的剑气闪过,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翼云的脸。
“卡!好,可以!”钱天澜拿着大喇叭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宣布,《翼云传》,杀青!”
钱天澜说完后带头鼓掌,童梦满身血浆站在大灯下,欢呼道:“杀青了!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钱导请客吃饭!”
“杀青宴!大家不醉不归!”
这是童梦饰演的第一个没有死的角色,从头站到尾啊!可喜可贺呀!
所有人干活的动作都麻利起来了:终于能脱离苦海了,这片子太难了!
童梦回到房车里洗了个澡,场务老师送来两百块钱杀青红包,“谢谢童梦老师的付出。”
“也谢谢你们的辛苦和努力。”
她穿着跨栏背心和短裤下了车,钱天澜正在外头等她。
戏结束了,钱天澜身上最重的担子卸下来了,她一瞬间连皮都展开了。
“你这衣服穿的,被媒体拍到又得乱说,说你不注意形象了。”
童梦指着胸前的LoGo,“我这是履行代言人的责任。”
俩人对视一眼,在月亮下哈哈大笑。很快,钱天澜正色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梦梦,以后有事儿开口。”
童梦一把搂住钱天澜的胳膊,“导演,咱俩谁跟谁啊,还用说这话吗?而且我现在就有事儿求你。”
钱天澜不假思索,“你说,什么事情?经济上有困难?还是资源问题?”
“我现在啊!就想吃竖店那家鲜烧牛肉锅子,导演,你懂我意思吧?”
“这算什么事,我让你捧着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