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月站在埋葬叶黎等人的山上。
看着身后数数堆土,皖月眼中仅是淡然。
“抱歉,众位将士。”她双手抱拳朝众鞠三躬。
忠山很高,她能眺望远方。
皖月嘴角微微勾起,低眸轻声道:“夫人,你在天有灵,是能看到这一切的吧!”
皖月望着远方,京都城的方向。
良久,皖月转身朝山下走去,至于后来,她去了哪里,做些什么,再无人知晓。
……
近日,顾青煜总是和雪宜待在将军府上。
“小姐,可愿同我上街看看?”顾青煜发出请求,他见近日雪宜对于出府总是排斥的。
他心中有些担忧。
雪宜抬眼看向顾青煜,随后她侧过身,低下头喃喃细语道:“小侍卫,我……我不敢。”
她心中不知该如何面对曾经的大靖子民,也不知他们会怎去看她。
顾青煜起身靠近雪宜,突然,顾青煜闯入雪宜眼中。
顾青煜走到雪宜身前蹲下。
雪宜眼中满是顾青煜,只听到顾青煜柔声开口。
“小姐,别怕。”
“小侍卫会一直在你身边。”雪宜看着顾青煜,听罢,雪宜轻轻点了点头。
“好。”
出了府,若不是雪宜经历了那场政变,雪宜会觉得京都城似乎没有变过。
百姓安乐生活,他们似乎接受得很自然,虽大靖已亡,但他们如往常一般平淡。
雪宜望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其实若是苏茴真心待大靖子民,雪宜最初所愿不就是如此吗?
可人们看清雪宜二人,眼中的憎恶不减,但他们明白,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二人走在街上,受尽冷眼。
顾青煜并不在意,但他怕雪宜在意,牵着雪宜的手紧了又紧。
他担忧地看向身旁之人,只见雪宜脸上并无不适。
顾青煜转过头,似乎不分给众人目光。
直到雪宜开口。
顾青煜急忙看向雪宜。
“小姐,哪里痛?”雪宜看着顾青煜的急迫,不禁笑出声来。
雪宜举起两人牵着的手。
“太紧了。”
“小侍卫,你太紧张了,我没事的。”雪宜歪头笑道。
谁知顾青煜低头闷声道:“抱歉,小姐,捏痛你了。”
雪宜见状,生怕眼前人想太多。
“哎呀,哎呀,小侍卫我逗你呢!我就喜欢小侍卫牵着我。”
雪宜说完,只见顾青煜眼神紧盯着自己的脸,盯得雪宜有些害羞,抬手捂住顾青煜的眼睛。
“好了好了。”
随后雪宜拉起顾青煜的手朝前走去,顾青煜也顺着雪宜的意跟在雪宜后面。
顾青煜低头便能看到雪宜紧紧牵着他的手,他嘴角不禁勾起。
“顾将军,求你收留我。”回府路上,突然一人拦住二人的路。
顾青煜把雪宜拉到自己身后,目光紧紧盯着来人。
直到那人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尘土。
他觉得有些眼熟,可还没想起,小六便开了口。
“顾将军,草民是小六,从前在城外难民营内,多亏了将军,我才能活下来。”
雪宜想起来了,她抬手拉了拉顾青煜的衣袖。
“小六……你怎么没有离开?”雪宜得知小六和其阿哥是要在战前离开。
小六闻言,他抬头看了看雪宜,又转头看了看顾青煜。
随后他低头沉声道:“回小姐的话,我本和阿哥商量带着阿婆离开,远离战争,可……阿婆离开后。”
小六抬起头来,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他道:“小六不想走了,小六不怕死,但小六怕阿婆离开我。”
顾青煜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低头看向雪宜。
他问道:“阿婆,她……她离开了?”
雪宜欲言又止,只是点头回应。
小六见状,开口打破沉默。
“人人皆道,顾将军通敌叛国,贪生怕死,可阿婆她不信,她到死都不愿相信。”
小六想起那一幕,眼中便满是泪水,他哽咽一声,接着说道:“所以小六要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那一日再去告诉阿婆,她是对的。”
顾青煜闻言,他沉声道:“你信我?”
小六脸上露出笑容,他应道:“难民营的亲人都信将军,将军是好人,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一住所。”
顾青煜眼尾泛起泪光,雪宜抬头看向顾青煜,在小六看不到的地方。
雪宜唇动了动。
“小侍卫,不止我,有人信你,重你。”
雪宜回头朝小六开口道:“小六,你方才说的收留是何意?除了你,难民营中的其他人如今身在何处?”
小六回应道:“我和阿哥埋葬阿婆后,便离开了难民营,所以我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至于阿哥,阿哥他不同意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所以我是背着他来见小姐,将军的。”
“你想做何事?”顾青煜问道。
问起此事,小六突然朝二人跪了下去,郑重其事道:“请顾将军收留我。”
“小六想同将军一同上战场。”
小六抬眼看向二人,眼中亮亮的。
雪宜,顾青煜闻言,相视一笑,随后扶起小六。
顾青煜开口道;“可是战场不是儿戏,生死一念之间。”
小六回道:“小六知晓战争残酷,正是如此阿哥才不同意。”
“可是小六不怕死,小六有想护着的人。”
雪宜抬手摸了摸小六的头,柔声问道:“小六想保护谁啊?”
小六嘴角上扬,回道:“小六想保护阿哥,保护难民营的所有人,保护小六爱着的人。”
“小六想成为顾将军一样的人。”
顾青煜看着小六,好似在看曾经的自己,他那时也是这样,凭借一腔热血同秦臻说着。
顾青煜轻笑一声,说道:“好,那往后小六便跟着我,去守护所爱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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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南自从与雪晴一别,总是心绪不佳。
但他也从未再去见过雪晴一面。
他总是从朝中,他人口中了解雪晴近况。
一日,不知为何,他有些想九龙寺了,想瞬之师傅了。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他告诉自己。
“远远看看便好。”可人总是贪心的,不论是对于什么。
再近些再近些。
他暗中看着寺中众人,看着曾经瞬之师傅最爱待的亭中,许久,不曾见到相见的人。
他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观南啊观南,如今的你还配见到师傅吗?”
他起身欲要离开,谁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观南眼眶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