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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质问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再出声指责。

女人神情颓废,绝望的冲李鼎点头,道:“太子殿下,案册我愿意交给你。”

“好!”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了案册那崔家私赠铁器的罪便能坐实,朝堂上面对文武百官有了说辞。

可杀!

没有过多犹豫,手中长刀落下,直指崔长文的脖颈,鲜血喷洒,头颅滚落,执掌清河崔氏祖地多年的崔二爷,当场身死。

这一幕,令族人们情绪崩溃,他们恐惧莫名,掌舵人的死,意味着家族从兴盛走向衰败。

而他们更是被牵连的蚁虫,渺小,引颈待戮。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斩!”随着李鼎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羽林卫,纷纷高举屠刀落下。

霎时,崔氏庭院,人头滚滚,哀嚎啼哭声不止。

横跨数家皇朝,无论谁做皇帝都权势滔天的八大豪族,今日崔氏彻底被除名,只余七家。

李鼎,亦或者说是皇帝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轰动的,消息传回京城,绝对是场惊天风暴。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闻后令人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喉中生出酸水,连连作呕。

入目所望,皆是猩红,血液汇集渲染青青绿草,无头残躯遍布。

如此景象,李鼎也不禁皱眉,他走到女人面前,轻声道:“仇孤替你报了,案册呢?”

“请殿下跟我来。”女人平静的在前带路,二人穿过曲折长廊,来到一间房子前。

房门上的锁锈迹斑斑,门上也生出灰尘,显然许久没人来过。

女人从怀中摸出钥匙,边开锁边说,“这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案册就放在里面。”

“嘎吱!”推开房门,刚走进去便能闻到腐朽发霉的味道,房梁上也结起蛛网,纵横交错。

在李鼎的注视下,女人走到一根梁柱前,涂满红漆的柱子,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接着,女人伸手敲打在某处,传来空响声,伸手一扣,梁柱居然有块地方被掏空,案册就放在里面。

房间中几根梁柱,并且掏空的地方很小,再加上厚漆涂抹,也难怪崔家的人苦苦难寻。

“太子殿下,案册给你。”

接过女人递来的册子。这是用羊皮书封的小册子,巴掌大小,表面微微泛黄,有些年数了。

打开查看,上面清楚记载了崔家赠予魏王的铁器数量。

盔甲,刀剑,足足有数千套,这个数字放在军队中不值一提。

但要是单独摆在京城中,那就是个恐怖数字。

数千披甲执锐的死士,倘若放手一搏,做些出格的事,光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合上案册,李鼎心情凝重,不禁后怕,如果没有察觉此事,等皇帝大行,即便自己继位。

魏王凭借这些家当,奋力反抗,在没有提前防备的情况下,他可能就会落个与先太子同样的结局。

福祸相依,有了这个册子,魏王此次定会栽个大跟头。

铁器数量远远超出人的想象,皇帝也将震怒。

崔家的事尘埃落地,李鼎看着举目无亲的女人,询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要不要跟孤进宫当差?”

去了东宫,做些差事,至少余生温饱无虞,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女子沉思过后,弯腰一拜,感激道:“多谢殿下美意,但不必了,我自有去处。”

“好。”李鼎点头,既然人家不愿,也不必强求。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府外走去,事情办完,也该启程回宫。

留下一部分人处理院中尸首,接管铁器所,剩下的人跟随回宫。

来到府门外,李鼎正准备跟女人道别时,只听见身后长刀出鞘。

女人趁羽林卫不注意,拔出腰间长刀,握在手中。

瞬间,大批羽林卫将她围住,护在李鼎身前。

“保护太子殿下!”

李鼎撇了撇眉,神情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女人很平静,作出回应,“夫君,女儿皆死,作为崔家媳妇,做出灭族之事,我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女人双手握刀,横在脖颈前,没有过多的话,决绝的动手,刀锋划过,鲜血洒落。

伤口很深,几乎把头颅割下,她抱着必死决心,因此下手的力道极重。

随着她的死,崔氏只剩在京中待罪的崔长书一人,余者皆死,辉煌大族凄惨落幕。

数百年风华,到头来,终究是黄土一捧,化作史官笔下的只言片语,最终淹没在浩瀚青史中。

李鼎心中生出感慨,这个世界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公平。

唯有一件例外,在死亡面前,王侯将相,无论生前如何荣光在身,百年大限到来时,与百姓无异。

死亡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待了一会后,李鼎转身离开,吩咐道:“启程回京!”

登上车辇,在羽林卫的护送下,声势浩大的车队缓缓离开。

此时的京城中,魏王李岳快马加鞭,先一步回京。

但回来后既不上朝,也不见任何人,闭门不出,这样的异常情况,令许多京中大员心生警觉。

皇帝更是一连几日,上朝时面色凝重,几乎都是听人说,很少说话。

金銮殿也变得压抑万分,给人一种风雨欲来摧满城的紧迫感。

除了少数几人,无人知道发生什么,而这所有疑惑的答案,似乎都得等太子回京才能揭晓。

又过了三日,太子的车队进入京城大门,行驶到东宫停下。

回到宫中不久,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上书房面圣。

太子如此急切,更是令许多人心情凝重,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从种种反常迹象看,事情不小。

人最大的恐惧,除死亡外便是未知,等待的煎熬,会令许多人坐立不安。

因为官员中不乏贪官墨吏,他们做了亏心事,一旦有异样,自然坐立不安。

上书房内,李鼎洗了个澡过来,这一路车马劳顿,可并不轻松。

“儿臣拜见父皇。”

“回来了。”李二凤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半靠着,出神的望着宫门外景色,缓缓询问道:“岳儿,私藏了多少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