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道被拉过来时,嘴里还叼着一张饼。
却不想洛珘早已准备好纸墨笔砚放置在石案上,让他快速画一幅风景画。
“表妹,这个风景画也要有个主题吧,你让我随便想象我也不会呀!”
“那就将院子的场景快速画下来,给你半刻钟工夫。”
“用不着这么急吧?”虽然方清道没事就喜欢画各种风景人物,但真要规定时间画完,他不太有把握。
“这种在有限时间画完的图画叫速写,小逸,你也来试试,画完再去书院。”
“我?”小逸没敢反抗,反正姐姐让他干啥他就干啥,看来这次姐姐又要干一番大事迹。
过了半刻钟,洛珘将他们的画拿起看。
先是小逸的作品,构图非常到位,笔触有轻有重,特别是院子里的树被他勾画的简洁明了,人物虽小,却是看得出这小子有点功底的。
原来他嘴里的一般般并不一般,古人还真是谦虚过头。
再看方清道的画,洛珘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小子肯定有天赋吧,背景人物构图均是极佳,活脱脱一幅大场景写生,画面生动有趣,静物都被他画活了,这可是漫画家的料子呀!
“好,非常好!”洛珘的脸上笑成一朵花,恨不得拍拍这位方表哥的脑袋瓜,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方家有救了,嘻嘻。
方清道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嘴角上扬:“谢表妹夸奖。”
“从今日开始,你俩每天得练习画画,将每日见到的风景人物,牛车马车房子啥的,都给我画下来。”
洛珘说完,秦炳锐已经将之前买的宣纸扛出半箱子放在他们眼前。
白凌逸和方清道互相望了一眼,这行动力也太速度了。
“好,好吧!”谁让这方家突然就成了她白凤初来当家了。
方老爷子方老夫人,还有方大舅舅,没有人不喜欢初儿的,难道这便是金钱带来的力量吗?
为了让他们能随时随地的将看到的风景画出来,洛珘决定下午再去找木匠做几副速写夹板,是专门画速写用的画板,这样便可以随时将纸替换画下一幅。
但是毛笔太软,画画墨迹不容易干,她还要想办法弄一些专门画画的炭笔,这样更方便携带创作。
送走两位小画匠,洛珘和秦炳锐用过早膳后,才同方氏一块出门去州衙登记户籍。
办理户籍的是一位老者,他看了眼路引和原来的户籍,也不多话,只让方氏交了三文钱准备登记。
待问到户籍所在住址,方氏犹疑了一下,总不能报方家,那是父母和哥哥的家产,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不能随便占用。
“西城区凤凰街十三号楼。”
洛珘脱口而出,顺便将房契拿给登记的官吏看。
老者面无表情的脸蓦地多了丝惊诧,抬起头望了三人一眼。
“你们稍等,我先去上报通判大人。”
洛珘和秦炳锐对视一眼,这个地址难道有问题吗?不让落户?还要去上报通判大人?
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影,秦炳锐闲着无聊,便塞了十文钱给旁边的衙役,说打听一些情况。
衙役看四周也没其他人,只有他一个看门的,便收了十文钱。
“就前天城门不是有个领头的衙役叫啥来着,他出什么事了吗?这两日都不见他人。”
“哦,你说丘捕头呀,他贪赃枉法,直接被知州大人给关入大牢了。”
“哦,我还以为他敢明目张胆收取贿赂,是因为有什么背景呢?”
“哪里有什么背景,他倒是有个亲妹子,是咱们知州大人的一个小妾,所以他平日里都挺嚣张跋扈,大家怕惹事也不跟他多计较。
不过这次算遭大殃了,直接被人当场揭穿受贿,听说有好几百两银子呢,加上一群行商之人作证,知州大人当日就给他判了刑。听说知州夫人将那小妾都给打了个半死,这不明摆着连累我们知州大人嘛。”
“看来你对知州大人的评价很高呀!”
“还好还好,我们知州大人也算半个青天大老爷,要不然你看我们梁州城可繁华了不是。”
也有道理,看来这位知州大人也不算为虎作伥之人,那他为何不敢整顿整顿白家,让区区一介商人能垄断一条街,甚至还将方家逼迫到如此境地?
白家后面撑腰的人应该很厉害吧!
洛珘想到此,再看看自己的傻白甜母亲,想必她也是不知道白家到底攀上了哪家强权。
半刻钟后,通判大人果真前往。
洛珘眼里含笑,看来他们凤凰街道那栋楼的威望很大呀!
“方氏见过通判大人。”
“客气客气,白夫人不用行礼。”
秦炳锐和洛珘意思意思地行了礼,这古代的礼仪太繁琐,俩人还有些适应不了,若是真要下跪什么的,不如剁了她们的两条腿。
还好秦炳锐身上有个宁王殿下的令牌,可以免很多规矩。
“通判大人认识老身?”
“本官姓陈,与白彻海(白大爷)老爷当年是同窗好友,后来他行商我做官,已经多年未见,未曾想到,数年一过,物是人非。”
原来是旧相识,看来方氏在梁州城不至于孤立无助。
“陈大人,我家白老爷承蒙您记挂。这番我携带儿女来梁州城落户,本是投靠我娘家,可是这落户需要户籍住址,我们一家三口暂时住在方宅,只是小女的好友秦公子昨日买了凤凰街的一栋楼,所以我们才想到将住址落在这里。”
陈大人上下打量了方氏身旁的两位年轻人,脸上落笑。
“原来如此,因为这栋楼挂在牙行已经数月,加上位置特别尴尬,周边都是白家的商户,所以不太好出售,没想到是白家大夫人购买,难怪难怪。”
洛珘蹙眉,这楼有没有出售出去,你紧张个什么?
秦炳锐扬扬眉头,昂着头高傲道:“是我秦某购买送给白姑娘一人的,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莫非大人是白家派来打听消息的,所以才关心是谁买了这栋楼?”
毕竟房契上的名,确实只有白凤初的名字。
陈通判这才明白,原来这人就是持着宁王令牌进城的姑娘,看她模样,不太好惹。
“姑娘误会了,只是这地址确实不太好办,毕竟凤凰街是商用地段,不太好落户,加上我是怕你们不清楚这里的门道,怕你们这栋楼买了也是麻烦,只是想过来好心提醒一番。”
“不太好落户,就是还是可以落户的了。放心,这栋楼我就算放在手上生灰,也不会轻易出手的,户籍就落在这里吧。”
秦炳锐看他一脸不太高兴,又讥笑一声,“莫非是通判大人自己想低价购买,却被我们抢先一步?”
“唉,这话不能乱说。”陈通判被这姑娘摸了个清楚,便也不藏着掖着,“是白家那边昨日见楼卖了便与我通了个气,让我知道是谁买了这栋楼,尽量帮忙说服对方放弃,他们手段多的很,买了是不划算的。”
“确实如此,看来陈大人是一片好心,小女子在此谢过大人。”洛珘福了福身,声音柔软动听。
现在算看清楚了,白家人的势力确实布置得挺广。
幸好昨日去登记房契的时候牙人使了些小计谋没让这个陈通判提前知道,他小小牙人也想多赚点中间费呐。
现在,她们得抓紧去瑞王王府那边,总不会这瑞王也被白家给收买了吧?
陈大人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她们手上握着房契,他再说什么也是白费,谁能想到昨日楼刚卖出,白家却找上门来请他帮忙说服对方放弃,看来为时已晚,与他无关。
正常人一吓,肯定会放弃,偏偏未想到遇到个有后台的秦姑娘,而且房契最终还是在白家人手中,这似乎也没啥大问题?
看来梁州城的商战热闹有得看了。
陈大人摸不清白家人内部的复杂关系,不过不影响他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