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站在归宁城头,神色凝重的往西望去。
过去三天时间里,姚阀除了将两万族卫之外,昨天更有一支万余人规模的神秘兵马,进入秋浦寨——这支万余人规模的兵马看似神秘,但行踪一直都在陈海的监视之下,就是三个月前,姚出云、屠缺前往武胜关后,从武胜关出来、假扮流寇,滋扰宿卫军粮草钱饷的那部分精锐兵马。
想必是英王赢述及诸阀,看到他与内廷彻底决裂,自以为胜券在握,也就不介意将他们那边的肮脏一些手暴露于世。
然而,姚出云多次派人进归宁城,要求陈海将归宁侯、宋国夫人交出,但最终并没有对归宁城仓促用兵。
“我今夜就去见父亲……”姚文瑾传念说道。
姚文瑾看形势就像随时会断的紧绷弓弦,内廷以及英王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他们也无法预料得到,觉得他们有必要跟姚氏先暗中通气,也该是到了动用他这枚棋的时候了。
“……”陈海摇了摇头,传念说道,“燕然宫突然变得太平静了——你说说看,内廷传旨太尉府清剿归宁城、营救归宁侯,这不是给英王赢述有从武胜关出兵枫林渡的借口吗?内廷再慌乱,但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还需要再等等,才能彻底看清楚形势。”
“……”姚文瑾待要再说什么,却见站在一旁的苍遗神色一凛,猛然扭过头往北望去。
俄而,姚文瑾也感受到一缕锋锐直刺他人神魂的凌厉气息往归宁城急速掠来,姚文瑾闭上眼睛,就感觉似有一柄巨剑破空斩来一般。
陈海身边的诸多甲卒,这一刻人人都直觉有一柄锋利灵剑指眉斩来,神魂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意志稍弱者,都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陈海身旁的齐寒江,在这气息的威逼下也是一阵胆寒,但他乃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当机立断,大吼一声:“结阵!”
城墙上一连串的吼声响起,龙骧大营的精锐士兵轰然应诺,握紧手中的兵器,猛地向地上顿去。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城头上的数千精锐就将气息连接在一起,战意冲天而起,笼罩在归宁城之外淡淡的杀阀兵气,就像灵罩一般,直接将那股气息,抵挡在归宁城外之外。
两种气息冲击回荡,将天际的风云搅得支离破碎,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归宁城五千余步外稳住了身形。
陈海就见那人身穿灰袍,看上去只有四五十岁,虽然隔着两千步远,还是清晰能看到对方眉眼内的湛然神辉,竟然是个道胎境强者。
看此人长相与屠缺颇为相似,却要比日常操劳的屠缺看上去少嫩得多,陈海也立时知道他便是屠氏上代阀主、太尉屠缺的叔父,同时也是屠氏这两百年来硕果仅存的天榜强者屠栗、横岭道人。
陈海没想到英王赢述竟然将横岭真人派过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来还是怕他直接放弃归宁城,将归宁侯及宋国郡直接带回横山去。
横岭真人背负双手,凝立在虚空之中:“陈海,识相地话,速速将归宁侯、宋国夫人交出来,我屠粟或能保你全身而退,安然无恙地返回横山。若不然,你这号称魏子牙之下第一天才的精彩人生就要嘎然而止了。”
屠粟的声音不大,却极其的绵密,似春雷般无孔不入、传遍归宁城。
令扈卫紧守庭院的赢累,这一刻在寝殿里听到屠粟的声音,满脸的绝望。
他从兵变之后都没有出门,却挡不住坏消息一个个地传入他的耳中,而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屠粟是什么人物,没想到赢述竟然将横岭真人派过来,要将他母子二人带走。
在他看来,不管陈海屈不屈服,他都不可能再逃脱赢述的毒手了,坐在外厢里脸色苍白,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奉茶,赢累一咬牙,将那丫鬟一把抱住,向内屋中走去。
丫鬟见赢累面目狰狞,吓得要逃,但她只是从平民中选入府的婢女,没有修为,如何是赢累地对手?
几经挣扎,却只听见裂帛声连连,等被扔到锦榻之上时,已经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小白羊了。
赢累也来不及褪去衣衫,就把裤子一脱就狞笑着扑了上去,可等他将这丫鬟压在身下时,却悲哀地发现胯下那玩艺因为恐惧缩成一团,无论如何尽心尽力,就是没有半点反应,把他急得从喉咙中憋出阵阵野兽的嘶吼之声,急得在那丫鬟身上又掐又咬,房间内一时间充斥着声声惨叫……
横岭真人出现之后,数千聚集到秋浦寨的宗阀子弟涌了出来,想跟在横岭真人之后,往归宁城杀过来。
苍遗脸色铁青的看着数千宗阀子弟就要杀上来,待要恢复蛟龙真身迎敌,陈海将他拉住,说道:“屠粟或会出手试探我们的虚实,但也不会真让这么多宗阀子弟乱哄哄冲上来送死。”
屠粟虽说受命过来盯住陈海,莫叫陈海有机会将归宁侯带往横山,那样的话,即便英王赢述成功登基,犹不能保证陈海不会在横山拥立归宁侯赢累——然而屠粟身为道胎之尊,既然亲自到秋浦寨来坐镇,也不可能就躲在秋浦寨,跟姚泰和饮茶喝茶。
看归宁城的防御部署,屠粟要姚出云、姚泰和将其他子弟都约束起来,不得轻举妄动,而他心念流转,两军阵前的气息就骤然凝滞起来,就见海量的天地元气顿时开始凝聚。
在归宁城的龙骧军将卒,所凝聚的杀伐兵气,还不能叫屠粟这样的道胎境天榜强者完全无法借用天地元气。
一柄、两柄……屠横岭身周瞬间凝结出了数百把黑色巨刃。
屠横岭嘴角狞笑着,两手向前猛的一推,就见数百把巨刃,就尖啸着向归宁城电射而去。
陈海大吼一声,随手一张雷网滋然张开,带着狂风迎了上去,苍遗、赫萝、魔猿等也都悍然出手,一时间两方中间风雷电闪,罡风四溢,冰寒漫天,俨然如死域一般。
数百把兵刃几经碰撞,砰然散成一团团的天地元气回归天地之中,只有寥寥数把穿过死域,但也被小五行防御法阵所挡。
陈海傲然站在归宁城头,大吼道:“若战便战,你且看我可会惧你!”
厚实的身躯如同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横岭真人屠粟只是要立威一番,哪里知道陈海的反击会这么凌厉?面子上一时兜不住,一张口,喷出一枚三寸长的晶莹小剑出来。
这小剑通体明亮,犹如镜面一般,看上去不甚起眼,但是陈海和苍遗等人都是神色一变,虽然隔着四五千步的距离,但是那股森森寒意仿佛悬在头上一般。
陈海心神电转,手持裂天战戟之时,又祭出了青冥镜。
那晶莹小剑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但是陈海却能分明地感觉出,海量的天地元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向那小剑涌去,心知屠粟再出手,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陈海在这里严阵以待,苍遗等人都接连出手,断然不能让这屠横岭从容施展。
一道道天雷在空中积郁,赫萝那绝大的冰球又祭了出来。
恰在此时,突然一道幽光从天边远远掠了过来,转眼就到了屠粟身前。
那光绕着屠横岭转了一圈,咻地一声没入屠粟的眉心。
正在专心蓄势的屠粟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形连闪,将众人的攻击躲开,那晶莹小剑如流水一般归于他的袍袖之中。
“今天算你们好运,改天再收拾你们。”屠横岭的身形飘然远去。
陈海也长长舒了口气,这一击他们几人并不是抵挡不住,但是一个道胎高手含怒一击,一个不慎,就会有人受伤。
屠粟飞入秋浦寨,见姚出云、姚泰和等人跟着回来,说道:“殿下刚传讯过来,说俞宗虎正率虎啸大营出历川西进。”
“什么?”姚出云、姚泰和听到这一消息,皆是脸色大变。
历川的西边就是京畿,俞宗虎率部西进,不就是进京畿、进燕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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