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的尸体，安清河捡起掉落的防毒面罩，叹息一声，走到尸体旁。
看着小男孩瞪大却已经毫无光芒的双眼。
用手向下，缓缓盖住了他的眼眸。
“十二岁，你本该是上学的年纪...”
“放心，哥哥会帮你，总有一天，把这些人都杀了，让他们偿还代价！”
忽然，面前浮现出一串漆黑的符号。
【钟馗感受到‘善良’和‘杀欲’并存】
【正在对善与恶做出审判】
“嗯？”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符号，安清河愣了一下。
这个也要审判？
还没回过神来，面前的符号迅速发生变化。
【审判结果——微善】
“....”
安清河嘴角抽搐一下。
这钟馗什么意思？
自己想把那些夺舍者全杀了，有什么错？
只要是杀欲，都算恶念吗？
还自己还怎么动手？
可惜他这会没法去问。
所幸这个【审判】也没带来什么问题。
安清河拿着防毒面罩走出胡同。
朝一个方向赶去。
在答应帮许星解决“瘟疫”的事情之后，他就开始了动身。
许星给他指出一条路——牛肺街。
“听说瘟疫在那地方收贡品...整条街像是被隔绝开来，同青牛城正常地方，恍如两个世界！”
一开始安清河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
等赶到这片区域时，他才深刻感受到为什么说和青牛城其他地方比起来，恍如两个世界。
站在街道外，但见眼前是满天飞舞的纸钱和灰烬。
好似在下雪。
街道上空空荡荡，破败不堪，荒无人烟，半空中漂浮着塑料袋和报纸。
像是被病灾席卷过一样狼狈萧条...
此刻，他抬头盯着纷飞的纸钱和灰烬，整条街死气沉沉。
拿着两个防毒面罩往回走，一路走出街道外。
许星和谢婴两个人站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
“启明兄弟！这边！这边！”
谢婴立刻摆手。
安清河走过去，将面罩递给两人。
谢婴接过来，赶紧戴在脸上，声音压抑道。
“这牛肺街...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刚才那灰烬，我就吸进去半片，差点没呛死！”
“这些纸钱是怪核物，没有面罩，连吸几口要人命的。”
一旁许星张了张嘴。
他将重新炼制的金丝框眼镜，从鼻骨上取下来，用布擦了擦装好。
先放进盒子，又放进兜里。
然后拿起面罩，一片一片弹去上面的灰尘。
谢婴在旁边看的愈发着急...抓耳挠腮，忍不住嘀咕吐槽。
“戴个面罩还这么多讲究，戴就完了呗！”
许星看他一眼：“讲究点不好吗？”
“你再这么讲究，等会天黑了，咱们也别进街了！”
谢婴翻了翻白眼。
许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来，犹豫半秒，把面罩戴上了。
三个人进了街道。
安清河疑惑道。
“你说这纸钱是怪核物？数量这么多？”
“只有一个。”
许星看着纷飞的纸钱。
“这东西叫【钱信子】，能生成无穷无尽的纸钱，但本体其实就一个，也混在这些纸钱里。”
“你要是能从无穷无尽的纸钱里，把本体找出来摧毁，就能把这东西灭了。”
“...这不大海捞针吗？”
谢婴在旁闻言怔了怔。
“跟在雪地里找一片雪花有啥区别？”
“没区别。”
许星摇了摇头。
“根本找不出来，所以这怪核物经常被瘟疫拿出来使用，他在【钱信子】上放一种疾病，等其扩散后，就会变得像现在这样。”
“几乎能在一夜之间，杀死一片地区的人，王爷很喜欢他，三重将里面，他收贡品一直是最多的那个。”
“这次释放的...应该是肺疾。”
作为一名医生，许星判断相当准确。
“【钱信子】燃烧后，一旦被吸入，肺部会瞬间受到污染。”
安清河抬头望着昏沉的天空，沉思片刻后，皱眉道。
“你刚才说瘟疫将某种疾病放在【钱信子】本体之上，所以他能够掌握疾病？”
许星下意识想要推眼镜框，摸了一下才发现是防毒面具，不习惯的挠了一下道。
“你觉得他为什么叫瘟疫？走到哪，疾病就会到哪，所以找到瘟疫不难，难的是怎么杀了他。”
“牛肺街被搞成这个样子？青牛城的城主，不管吗？”
谢婴在后面疑惑不安。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防毒面具会不会失效...
“青牛城的城主？”
许星听到这话，却冷笑起来。
“青牛城后面就是蓬莱宫，城主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提去管人了。”
“所以，王爷以及三重将，在这里就是天。”
安清河呼出一口气。
“这些人惧怕王爷，但同时也依靠着王爷...就在这种关系下，建立起一套彼此生存的机制。”
“只要...能够提供贡品。”
回想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如同“鬼市”的那种土匪据点，还是南婆门黑心饭店...
上到掌握着兵马的匪患，下到开饭店隐藏的夺舍者...
是个人都要给王爷上贡。
来换取在这蓬莱宫境内的安稳求生。
而三重将就是收贡品的。
当然...他们也掠夺贡品。
至于贡品出自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安清河停止了思绪。
他不需要去想，仅用眼睛看，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还有最后一点不明白。”
安清河看向身后的许星，仿佛面具下，目光深邃。
“我先前遇到一个女人，她死活要杀王爷，虽然她死不掉...”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想杀瘟疫，而不是去直接杀王爷？按理说，只要杀了王爷，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许星闻言，蓦然停下脚步。
目光平静盯着面前的人。
一时间，他没有说话。
双方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动。
就这么静止了将近半分钟，他才缓慢道。
“我是一名医师。”
“我知道。”
安清河平静点头。
“医师这一生...不是注定要跟瘟疫斗到底吗？”
许星目光仍旧平静。
“你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敌吗？”
安清河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
宿敌吗...？
脑海正沉思着，面前许星缓慢道。
“瘟疫，就是我的宿敌，在怪诞之地时，我和他斗了一生，但我输了。”
“这里，是第二次。”
“但这次，我不会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