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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罢,众人都还沉醉其中。

江枫和皓月相视一笑,江枫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皓月含笑低头,心中也不免泛起被爱人夸赞的愉悦感。

待众人回过神来,梦姐不禁率先鼓起掌,说我终于理解古代那些诗人为什么都喜欢描绘江南景色和江南美女了。

要是天天都能听小月这么漂亮的姑娘唱这么软糯好听的小曲,我一个女人也愿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王胖子笑着说,我们山东姑娘其实漂亮的也很多,但要是用山东方言唱这种歌就太违和了,什么诗人词人都得吓跑了。

陈百强说不会啊,你看《还珠格格》里最甜美的紫薇不就是你们山东济南大明湖畔的吗?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她娘亲,指定也给乾隆皇帝唱过曲儿吧。

说到《还珠格格》,众人都立马联想到动力火车那首潇洒奔放的《当》,纷纷说要不一起唱这首歌吧。

江枫说没问题,自己用拨片扫弦带节奏,争取不被陈百强的鬼哭狼嚎带偏。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啊……”

前面还好,一到“啊”的高音部分,陈百强果然开始了鬼哭狼嚎式唱法,笑得江枫扫弦越扫越乱,最后不了了之。

“说到《还珠格格》,我有个笑话,你们想不想听。”

后世的网友对《还珠》这部剧一通魔改,梗有很多,江枫想起了其中最好笑最冷的一个。

“好啊,好啊,我想听。”最捧场的依然是皓月。

“话说紫薇眼瞎走丢了,尔康心急如焚,冲着小燕子大喊,‘我的紫薇呢,我的紫薇呢?’”

江枫突然顿住,环视众人问道,“你们猜小燕子回答什么?”

“我记得小燕子很内疚吧,应该是和他不停道歉?”王胖子抢答。

“不是,小燕子是一脸茫然,指着尔康的脸说,‘你的嘴不是在你脸上吗?’”

江枫话音刚落,皓月第一个反应过来,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是彪子和梦姐,陈百强琢磨了一会也懂了其中奥妙,开始一边前仰后合地大笑一边狂拍王胖子大腿。

只有王胖子,丝毫不在意腿上的疼痛,盯着江枫问,“他们笑的是啥?”

……

中午,众人分工,江枫和陈百强用木屋里的酒精炉煮起了带来的方便面,彪子则和王胖子一起回车上取来装有烤串的冷藏箱和简易的炭烤炉。

皓月和梦姐不用干活,只需负责坐着聊天。

皓月很好奇梦姐是怎么靠一个人把几家店铺做起来的,梦姐就给皓月讲起了她的过往——

梦姐其实不是西亭人,而是周总理的老乡。

她家里有两个弟弟,初中毕业父母就不让她继续读书了,要给她找一个人家嫁过去。

“可是,初中毕业还未成年呀,怎么能结婚。梦姐你看我现在也没满18岁,还没法嫁……”皓月一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梦姐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笑着大声朝江枫那边喊道,“小枫,你们家小月现在就想嫁给你,想得不行不行了。”

皓月又羞又臊说,好梦姐,你别捉弄我了。

然后皓月就说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把心里话说漏嘴的。

开了一阵玩笑后,梦姐继续和皓月说她自己的故事。

“我们农村人啊,不比你们城里人,有不少人都是法盲,很多人甚至结婚多年都没有领证。所以,把未成年的我嫁给别人,其实就是把我卖给别人了。

我那时候有个男朋友,比我大三岁,我求他带我私奔。

他不敢,怕离开父母了就赚不到钱养活自己了。唉,真是个怂包!”

梦姐说到这里,啐了一口,眼神则不自觉地飘向彪子,充满了温柔。

“所以,你就自己跑了出来?”皓月看着眼前刚毅自信的梦姐,推测道。

“我没钱,也没有勇气,又被那个怂包伤了心,所以当时我已经失去了希望,任由父母把我卖了。

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可是在‘出嫁’的前一天,我姆妈带我去县城里买口红和新衣服,我看到了一群叽叽喳喳满脸阳光的女高中生,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特别特别美好。”

梦姐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皓月的头发,声音却激烈了起来。

“我当时就想,凭什么她们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学习,而我就要接受这操蛋的命运。于是,我就趁我妈挑衣服的时候,拔腿就跑,跑到我腿都快断了,喘不上气了,到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地方。我抬头看了看天,那天的天是真的蓝啊……”

说着,梦姐抬头看了看高耸的杉树林空地上的那一方天空,皓月也一起抬头望去,两个明媚的女孩子,心里却藏着各自的忧伤。

众人吃过烧烤后,打了会儿牌,唱了会儿歌,天色逐渐开始变暗了。

彪子提议说咱们晚上就别吃饭了,直接去西溪吧,七夕晚上的庙会可热闹了,我们逛一圈也就吃饱了。

众人自无不可,于是一起收拾残局,把木屋恢复成原样。

大家都忙碌的时候,江枫把彪子叫到了一边,递给他两张银行卡,说明天自己就走了,这里一张是龙哥给你的卡,里面有70万;另外一张是你的卡,里面有50万,包括了给兄弟们的利息。

彪子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龙哥的利息。

他知道,如果借了龙哥的钱还还利息的话,自己跟龙哥就没法再处下去了。

收拾完,六人分两辆车朝西溪进发,大家都识趣地挤在彪子的车上,给即将分别的江枫和皓月留足了空间。

森林公园在西亭的最东边,而西溪在东亭的最西边,车程大约一个多小时。

一路上皓月都在说话,给江枫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那群自诩是政府大院子弟而到处欺负人的孩子,讲自己来瓢城上学后第一节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因为听不懂方言而答不出的窘境,讲接手广播站之后被学生会要求参加例会时自己是如何拒绝,讲第一次远远看到江枫时他耀眼的样子。

江枫静静地听着,不时地被皓月逗笑。

而每一个他认为皓月做得对的瞬间,两人都会相视一笑,仿佛换作江枫也会这么去做。

有很多时候,江枫都会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认识皓月很久很久了,和在一起十多年的夏依然一样久。

不是穿越也并非旧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到了西溪湿地的庙会,六人一起进去,但没过多久就走散了。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没有人注意到入口处的牌坊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眼角噙着泪水,恨恨地盯着彪子和梦姐消失的背影。

“小姐,要不要?”身后高大的保镖看到龙小芸因为愤怒而上下耸动的肩头,低声问道。

龙小芸沉默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她不怪那个女人,只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

君生吾未生,吾生君已老。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往往只能以其中一方的泪水与放手而终结。

……

皓月很是兴奋,这是她第一次逛庙会,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忘了牵着江枫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人群冲散。

走到一个卖刻字挂饰的摊位面前,皓月不走了,和江枫说我们刻一个吧。

江枫点点头,问她刻什么字,她说刻一个“枫”再刻一个“月”,“枫”是我的,“月”是你的,好吗?

江枫笑着说,嗯,小月是我的。

江枫已经不记得这种简单而甜蜜的喜欢是在哪一年丢失的了,结婚多年的自己似乎只剩下了柴米油盐,而很少去过什么七夕节了。

刻完字,付了钱,两人分别戴上后,和周围无数的情侣一样牵着手朝即将放烟花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二人走到,不远处的夜空就绽放出了绚烂的花火,如星汉灿烂,如金凤流光,也如这青春,虽然短暂但却无比美好。

皓月把头靠在江枫的肩上,小声地问,“明年的七夕,我们还一起看烟花,好吗?”

江枫没有说话,而是搂紧了皓月的肩头。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一边是必须寻回的夏依然,一边是已经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入心中的司徒皓月。

然而,皓月又问了一句,“好吗?”

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开,照亮了抬头观赏的众人的脸。

江枫低头看着皓月那纯净无瑕的笑容,终于还是不忍伤了她的心,回答说,“好。”

“一言为定。”

看着江枫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皓月心生涟漪,不禁踮起了脚……

在这个属于有情人的七夕之夜,江枫也终于无法抑制内心的想法,说出了那三个字。

【第一卷 完。第二卷拉开序幕,让我们红尘作伴,一起去2009年的沪城(上海)闯出一番天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