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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间,他们三人已经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方洋抱起一把电吉他冲我招手道:“来吧念哥,只有尝试过才知道能不能行。”

我点点头,走到了主唱的位置上,方洋将木吉他递给我,我对他笑笑。此刻我的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即使现场除了我几人以外,只有柳舒禾一个观众;可我的内心依旧在害怕,这是我们乐队的第一次排练,我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将这次的排练搞砸。

“我们第一次来合作一首《传奇》,怎么样?……也比较简单,我们第一次排练,刚好可以打打气。”方洋这时提议道。

李沐渔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我来弹前奏,张扬你看时机插入鼓点,方洋你就适当的时候插入一点电吉他的音色,这首歌整体比较柔情,所以不需要太多的电吉他音……反而木吉他的音要多一点,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很富有文艺柔情。”

“没问题。”张扬和方洋异口同声的答道。

他们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我只能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李沐渔井然有序的安排让我更加的害怕,愈发肯定了自己不适合担任主唱的想法。

“那没什么问题就开始吧。”

随着李沐渔的话语落下,她便弹响了这首歌的第一个音,随后张扬的鼓点也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插入,再然后方洋的轻微电吉他的进入,也代表着这首歌要开始演唱。

然而我却还在失神当中,所以没有跟上第一拍的节奏,好在方洋轻轻喊了我一声,并且用电吉他弹奏木吉他的部分,才让这首歌没有完全的垮掉。

回过神来,我深吸一口气,跟随着歌曲的节奏开始了演唱。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

直至我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也代表着这首歌进入了尾声。尾奏自己本应该扫弦,然而自己却完全不在状态,傻楞的站在原地。这首歌总体来说,除去我的话,光听音乐都已经非常可以了;但正是因为自己,在演唱过程中好几次都没有找准节拍,不是慢一点就快一点,导致他们不得不跟着我的节奏走,让这首歌整体下来,就像一份完美的汤里多了一个杂质。

最后一个音的落下,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柳舒禾轻轻鼓了鼓掌,柔声道:“我能点评一下吗?”

“当然可以啦小禾。”李沐渔笑着回道:“不过可不要太犀利哦,我们第一次排练难免会有不好的地方嘛。”

柳舒禾轻轻笑了笑,柔声道:“沐渔,你的钢琴很不错,就是节奏这方面没有把握的太好,因为这首歌总体走向是空旷柔情的,所以旋律的主体在你身上……你应该是作为领头者,而不是跟随者。然后就是张扬,你的鼓点……”

听柳舒禾静静的说着,我将头埋的越来越低,她每一句都是在点评我们乐队的问题,可每句话我都感觉是在说我,他们都是因为我,导致自身的节奏出现了问题。我心里很是自责,甚至萌生出了想退出的念头。

……

“最后是何念……”

柳舒禾把目光转向我,我埋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对我说的话里,差不多全是责备。

可想象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只听柳舒禾轻声向我问道:“何念,你是不舒服吗?……”

停了停,她接着道:“其实不久之前你和沐渔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时我听你声音你好像感冒了……”

我想起之前自己感冒,夹着声音跟李沐渔打的那通电话。原本自己还洋洋得意,庆幸李沐渔没有发现,还为自己的演技感到自豪,结果柳舒禾早在那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只不过她并没有跟李沐渔说而已。

眼下,柳舒禾现在向我询问,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给我找的一个台阶。

“没有,我只是……”

我轻轻摇了摇头,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沐渔打断,她向我询问道:“那大叔你是有什么心事嘛?……感觉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嘛,大叔?”

“是啊念哥,我也觉得你有心事,和我们说说呗,好歹也帮你分担一点。”

“念哥,有心事憋在心里多不舒服,让我们帮你分担一点吧。”

方洋和张扬也附和道,他们的话让我内心更加的愧疚,明明排练出现问题全在我的身上,然而他们却都没有怪罪我,而是贴心的询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想到这,我愈发的对不起他们,更加的想退出。

好一会之后,我才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真没事,刚刚只是没睡醒,我们再来试试。”

方洋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加油!”

……

直到下午,我们今天的排练才算结束,这一整天下来,排练的并不是太好,说难听一点就是不尽人意。问题,自然全都是在我的身上,他们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所以节奏全部跟着我,我慢一点他们就慢一点,我快一点他们就快一点,完全把歌曲原来的节奏打乱。

离开排练教室之后,我们几人走在一起,这时李沐渔伸了个懒腰,呢喃道:“好累啊,不如我们去聚个餐吧,吃顿好的犒劳自己一下,怎么样?”

“我看行,这一天下来我手都要断了,得吃点好的补补。”方洋笑着附和道。

“那我们就去聚个餐,吃点好点,小禾也一起来。”李沐渔挽着柳舒禾的手笑道。

柳舒禾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我就不去了吧,我不是你们乐队的,我去的不太合适。”

“那怎么行,我们都是朋友,这不是乐队的聚餐,而是朋友的聚餐。”顿了顿,李沐渔接着道:“再说了,我们的乐队还需要你呢,小禾,你可是我们音乐系的尖子生,你还能指出我们存在的问题呢。”

“就是就是,我赞同沐渔姐的说法。”

“方洋你跟屁虫是吧,没有自己的思考吗?!”

被李沐渔怼了一下,方洋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狗熊还差不多!”

……

他们几人一言一语的说着,不觉中,我渐渐被他们落在了身后。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的老长,我走在他们的影子里,完全像一个局外人。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忍不住的想,如果自己现在退出的话,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正想着,李沐渔的声音又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我抬起头,他们几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全都在我的身上。

“大叔,你是不是真有什么心事啊?”李沐渔向我问道:“还是说你真感冒了还没好呀?”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时方洋和张扬又向我走了过来,方洋和张扬分别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中有些担忧。

“念哥,你有心事的话就说出来吧,就像当初你安慰我那样,我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是个念哥,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我依旧没有回答他们两人的话,对他们轻轻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可你这样怎么看着都是没事人的样子呀,念哥……”方洋再次说道。

我还是没有回答,目光看向远处挂在高楼楼顶的夕阳,楼顶就像海平面一样,而我们就是在这高楼中行驶的帆船。只不过现在,这条船上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自己在这条船上,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累赘,只会使我们的乐队,越发的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