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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担心的是萧安。

书生和我住一起的,萧安自己单独住。

书生是累坏了,外面这么吵,他竟然还睡得香。

我过去轻轻晃醒了他,我说:“有劫道的。”

书生说:“别烦我,打雷呢。”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恍惚,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疑惑,难道是我听错了?随后我立即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咋可能是打雷嘛,枪声和雷声难道我还分不清?另外,外面吵得厉害,尤其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接着就是疯狂的砸门声,听声音就是我们对面的房门。我们和对面中间是一条走廊,我们的窗户朝北,对面朝南。我们住在203,对面是220。萧安就住在我们对面。

没等我和书生急眼,书生自己就坐了起来,说:“沃日!”

我说:“卧槽,坏了,萧安有危险。”

我这时候走到了窗户前,拉开了窗帘。为了防盗,招待所把窗户外面装了防盗护栏,这个是打不开的,全是焊死在上面的。说心里话,这样是防盗了,但是不妨火啊,一旦着火了,想跳窗户都难。

看得出来,现在的社会治安问题很大,盗贼比火猛。

书生说:“你看窗户干啥?去帮萧安啊!”

我说:“我看看能不能跳出去。”

“能跳出去你难道要逃?”

我咬着牙说:“你这个蠢货,我是看看萧安有没有可能跳出去。”

对面的门这时候被踹开了,我心说坏了,再厉害的高手也怕刀子,希望萧安不要和劫匪拼命。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这些劫道的都是冲着钱来的,很少有戒色的。这种事我们老王家有经验,几辈子做买卖,遇到劫道的多了去了。

更何况,劫匪有枪。

我听外面的声音,劫匪最少有四个,在挨门挨户的踹门。

书生小声说:“守仁,怕是不行啊!”

我把刀子塞回了腰里,把衣服拽出来盖住腰里的刀子。

书生也把弹簧刀挂在了腰带上,然后我俩坐在一起,等着对方踹门。

果然,对面踹了第一脚,这门不结实,一脚就踹露了,一只大脚从外面伸进来,又抽出去,接着第二脚就踹在了门框上,这门应声而开。

我和书生直接看到的就是两根黑洞洞的枪管子。

我俩立即抱住了头,蹲在了地上。

劫匪是个光头,小眼睛,单眼皮,小鼻子,薄嘴唇,圆脸,长得不高,但是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还有一个是短发,长脸,很瘦,烟酒过度导致的脸色很差,离着很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烟酒的气味,很臭。这家伙不爱卫生,脸和脖子都油乎乎的,人长得也黑。

我立即说:“大哥不要激动,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不要害我们性命。”

长脸的家伙大声说:“要你们的命有个卵用,把包拿出来。”

我把提包拿了出来,里面放着有五千块钱,这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路费。五千块钱是一笔巨款,这次劫匪算是掏上了,不知道是应该替劫匪开心,还是替我们自己悲哀。

五千块钱对我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但是没了这五千块钱,我们还怎么去黄州啊!难道一路要饭过去?

我立即说:“大哥,给我们留点路费,三百五百的都行。”

圆脸的开始翻我们的包,翻着翻着,外面突然进来一个刀疤脸,这是个高个子,手里一把猎枪,他说:“找到了,我们撤!”

圆脸一听也不翻我们的包了,和长脸的一起转身就走。

接着,门口又出现一个小年轻,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长了一张驴脸,他大声说:“外面有警察。”

刀疤脸说:“他娘的,怎么这么快?”

四个人一起进了我们的屋子,小年轻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上面还有血手印呢。

我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包里,这个包的主人怕是已经死了。

四个人打开窗户,小年轻拿着一把钢锯开始锯窗户外的铁栅栏,他应该是个钳工,几下就把窗户锯开了三根,圆脸的先跳了出去,接着是长脸的,之后是刀疤脸。最后是小年轻。

这小年轻往外跳的一瞬间,我上去就抓住了他身上背着的帆布包,我拉着不放手,他在下面吊着,最后他实在是无奈,解套了,人跳了下去,包留下了。

我立即把包扔到了床下,也就是三秒之后,警察一拥而入,我指着外面说:“快追,逃出去了。”

这群警察二话没说,全部都从窗户追了出去,多了十几秒,外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萧安此时从外面进来,我把包交给了萧安。

萧安拿着就回了自己屋,至于她怎么处理,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在这时候,她拿着那个包会更安全。

书生指着窗户外面说:“我们去看看。”

我点点头。

我俩从窗户跳出去,到了街上,转过弯就是胡同,我们正看到警察在胡同口,对着胡同里开枪呢。

看来劫匪是被警察堵在了里面。枪声越来越密集,劫匪应该是没子弹了,警察举着枪冲了进去。接着又是一阵枪声。

书生小声说:“看来是活不成了,这是打了多少枪啊!”

“书生,你说这群悍匪到底抢的是啥呀?这家伙命都不要了。”

书生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走,我们回去。”

我和书生又从窗户翻了回来。

我们刚回来,警察也就进来了,把大家都带到了招待所的食堂,给大家做笔录,问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最担心的就是警察看到那个带着血手印的包,不过我没见到萧安,她竟然趁机溜了。

警察开始询问当晚的情况,我和书生自然是实话实说。

但是可没说那包的事情。

一直到了天亮,警察才撤走了,萧安总算是和我们汇合到了一起。萧安溜走之后没走远,而是住进了对面的电影院招待所,就在对面看着我们。

我们和萧安汇合,天一亮就上了去六安的公共汽车。

我们三个上车之后坐在了最后面,车上一共五名乘客,我们三个之外,还有两个坐在中间位置。

中间位置是最好的位置,不管是后轮颠簸还是前轮颠簸,中间颠簸的幅度都是最小的。

不过坐在后面清静啊,我们三个还可以聊天。

书生最先捺不住性子,他小声问:“萧安,到底是啥子?”

萧安小声说:“好东西,我说了你也不懂,到六安我再给你们看。”

书生说:“你说说嘛!”

我说:“你急个锤子,你还说自己是知识分子呢,你应该有点耐心。”

萧安坐在中间,我坐在左边,书生坐在右边,隔着萧安,书生用拳头搥我,我用拳头搥他,萧安无奈地说:“你俩消停点,这是公共汽车,不是百乐门。”

书生白了我一眼,又切了一声。

我指着他说:“我懒得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