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笙醒来后,得知谢玄唤她只是要看看她会不会醒,就怒了。
可是看到他那身战甲几乎成了血甲,就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都完事了?”
谢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女儿,仍然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但嘴里还不忘记回应,“嗯。”
“你和女儿,真的没事了么?”
苏笙笙目光落到他有些发抖,但又不敢动作的手,无声一叹。
她拿起身旁的一块布绢,覆在女儿小脸的一侧,让他隔着布绢接触女儿的脸颊。
那般柔软的小脸蛋,让谢玄目光一瞬柔软下来,“我们有女儿了……”
呆呆傻傻的样子,让苏笙笙直摇头。
仍然是隔了好一会,谢玄才真的确定,她跟女儿不会有事的。
看着已经完全松懈,满眼做了父亲的喜悦心情的谢玄,苏笙笙轻哼了一声。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这般质问的语气,让谢玄神色一瞬僵住。
有些转不动的脑子,才恍惚想起,踏入府邸前,云州报上君瑶自尽一事。
还有……君瑶临死前跟苏笙笙通话的事。
谢玄目光僵硬地看着她,“你知道了?”
苏笙笙没回答他,但脸色不好看。
这让谢玄一下慌了神,“如果我说我并没有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你会信么?”
苏笙笙看他手足无措,想要抱她,但又顾忌浑身是血的样子,也只能瞪了他几眼。
“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都答应,只要你不再生我气。”
谢玄毫不迟疑,一口应下。
即便后来他用免死金牌将苏家救下,可终究是强迫她嫁给他。
他不想她对他心中有芥蒂……
“我们以后只会有女儿一个孩子,再不会有其他孩子,生孩子太痛了。”
又没法打止痛针,她真的是痛到不行。
谢玄微微愣住,“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苏笙笙反问他。
谢玄这次心底惊惧一瞬化为乌有,“我有妻女,此生足矣。”
听到这话,苏笙笙才满意地收兵。
谢玄想要抱她,但是知道苏笙笙喜洁,只好先去沐浴。
听他吩咐备浴桶,苏笙笙支起身,“皇都也没个动静,你不回去了?”
此刻局势瞬息万变,她不想拖累他。
他能放下宗政锐进,赶回边关,已是拖累到他。
她当时就应该听他的话,离开这……
可是就算离开,得知君瑶的威胁,她也不得不回来吧……
谢玄无法将苏笙笙拥入怀中,心情还不能彻底平复。
不论是苏笙笙独身犯险的事,还是宗政锐进利用她将他调虎离山,还是君瑶的嫉恨,还是北戎皇帝的无耻。
都让他直惊魂难定。
“有靖远亲王和宁桀领兵,出不了大事。”
一个整日吃喝玩乐的,还有一个性子乖戾的,能拿下一手制造麒麟军之案的皇帝?
她严重怀疑。
“好了,我这里真的没事了,你快去皇都吧。”
君瑶已死,连北戎皇帝都吃了盒饭,谁还能伤到她?
何况,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哪知谢玄主意打定,根本不动,“若都喂到嘴里,文瑞世子还处理不来,那不如早点从那个位子下来。”
被他的胡搅蛮缠弄的气结的苏笙笙,只能干瞪眼。
但看到他脱下两层她做的防护甲,而最外边那层还真的被弄的到处破损时,就说不出话了。
谢玄听她不说话,才意识到她在担心。
“都没你生孩子凶险,这么关键的时刻,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
就让我留下来,好好陪陪你和女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笙笙还能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耳房沐浴。
……
南诏国和北戎兴兵,来得快,退得也快。
这种全面打响,由内而外的战局,每个人都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是军民融合,一体作战。
北戎皇帝身亡,但战火还未彻底平息。
漫长的黑夜,云州城内的罪犯,和被宁国公追剿的南诏国兵,犹在做困兽之斗。
其实原本有更多想要劫掠一番,从南陵边关逃走的罪犯。
那些都是终身服苦役的罪犯,在矿场或者其他苦寒地方服苦役。
而在天堑关地,以前苏家服役过的铜矿,罪犯也做此想。
但是他们不知道,县令一早做了预案。
麒麟军抵挡外敌,他们衙门就稳定后方。
联动成线,哪里有罪犯,就立刻出动。
这里是民兴的发源地,王妃大着肚子,都拼死护佑百姓平安。
那他们也要守护王妃,守护百姓。
凡是有想趁乱打劫的,通通拿下。
别想染指天堑关商业的命脉。
但云州情况就要差上一些了。
君家把主战场设在云州,各处部署,都被与其勾连的冯家出卖。
收拾起那些囚困已久的末路狂徒,就有些难办。
好在百姓已经自发结队,与罪犯周旋。
如果有棘手的,就会通知护军。
如果是软脚虾,他们就直接各种花样全上,捆绑送衙门了事。
总之这一晚,四处平叛,一刻都没歇。
而被人惦念安危的苏笙笙,则躺在谢玄的怀里直睡了一整晚。
最后还是被涨醒的。
终于也不需要羊奶了,苏笙笙拍着吃得吭吭唧唧的女儿,一边问外边情况。
经过一晚上的作战,云州基本平定。
宁国公也战果斐然,正在收尾。
北戎仓皇回窜,沿境大军边追边打,成绩喜人。
简直当练手联兵作战,统一行动了。
只是没想到,张老将军这个不着调的,竟然带兵去收复失地了。
此刻还没有准确消息传回。
至于一开始断掉通讯的皇都,也很快撬开紧闭死守的皇都、皇宫大门。
……
听闻苏笙笙生下一女,姝华公主带着苏元菱匆匆赶回。
君瑶火烧灵山,是公然出手的,苏笙笙并未质问录音。
但她对四姐的伤害,还有宁桀的,都已确凿无疑。
四姐赶到后,见她安然,才放下心。
对于君瑶的死讯,并未过多关心。
终此一战,君家已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们与宗政锐进勾结串谋,引南诏国入关起兵祸的事,已是公之于众。
这一次,同样难逃的还有冯家。
在冯氏坠台身亡后,冯保夫妇已畏罪自裁。
至于他们知不知道君瑶的全部计划,已不再重要。
冯氏的三个女儿,这次没有受到牵连。
也许是冯氏还残存一丝理智,知道这一次危及一族性命,所以没让三个女儿参与。
至于樊山,苏笙笙只听人说,他只叹了一句,“娶妻娶贤,一妇毁三代……”
其余罪犯,已拉到菜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