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带着病体凑齐了银子,入了国库,永丰帝很高兴。
既打压了三皇子的党派,又充盈了国库。
于是便赏了杨少武正七品的城门校尉的官职,城门校尉就是领着一队守城门的侍卫在城门附近巡视的。
整个汴京城有四个门,光校尉便有上百人,每二十个守卫为一队,由校尉管着,校尉上头是城门郎,每个城门郎管着二十个小队。
官职虽小可也是官。
杨少武连举人都没考上,按理来说是做不了官的,而且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这么个小武官,也没有谁在意。
于永乐侯府而言,是个好消息。
杨少武有了正事做也很高兴,上职之前让侯府的守卫长教他武功,守卫长请示过杨侯爷后同意了。
永乐侯府的八卦不过一段时间便没有很多人提起了,转而找新的八卦谈论。
侯府渐渐恢复了正常,老夫人只能暂时接过管家的事务。
白氏现下是不能放权的,何氏又是个立不起来的。
常嬷嬷提议不如让二少夫人跟在老夫人学,老夫人也同意了,可陈若莲跟着学了几天,或是从前没有接触过,多思多虑了些,病了。
老夫人心里有些烦躁,接二连三的府里出了这样多事,却没有一个能顶起事儿来的。
她脸色一沉,“以前不觉得,如今看面相竟不是个长命的。”
“从外头请个大夫进来给她看看,”侯府现在可经不起折腾。
府里的陈大夫医术一般,老夫人心里也有数,常嬷嬷应了。
翠黄撩了帘子进来禀报,“管事嬷嬷们来了。”
老夫人只觉得头大,深呼了一口气,“让她们进来罢。”
没一会儿堂上就站了七八个老嬷嬷,管账的,管厨房的,管采买的,管针线的,管小厮和小丫鬟的,管园子的,管库房的。
一一汇报完,老夫人没好气的挥手,“没别的事都退下吧。”
嬷嬷们依次退下,管小丫鬟的嬷嬷留下恭敬问道,“二夫人说她身边缺两个大丫鬟,您看是从别的院子指两个年长的还是从家生子的家里新挑呢。”
老夫人也是近日才知道,侯府下人每月的月钱都是一笔大花销,细算下来,不算守卫,整个侯府有近两百个下人。
“以后下人就不要再往府里买了,去年才买过一批。”
虽说是因为放了一批活契的下人出去,所以才又买了一批,不过这个话嬷嬷知晓不该说,如今的永乐侯府不比从前了。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若别处有空闲的丫鬟便指去二夫人身边当差,若没有就让二夫人将就着使唤二等丫鬟,于是嬷嬷恭敬应了。
陈若莲又病了的消息传到了杨如期这里。
房嬷嬷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正在看书的杨如期冷不防将这话听进心里了,她搁下书,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唤银红过来。”
碧青哎了一声出了屋子。
杨如期的话音刚落,房嬷嬷便察觉了自家小姐的意图,“小姐是想救二少夫人一条命?”
杨如期点了点头,房嬷嬷便微笑起来。
自侯府出事后的一整个七月,再没收到过别家喝茶赏花的帖子。
就算收到了,永乐侯府的人也没脸去。
就在众人觉得这事儿快过去了,尚书府的人来府上报消息,杨如萍的胎落了。
何氏听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去董府看女儿。
下午回来的何氏眼眶泛红,应当是哭过,她神色无措,急急地去翠竹院。
老夫人正巧午睡醒来,听见何氏哭哭啼啼的声音,心烦意乱。
常嬷嬷扶着老夫人出来,老夫人就呵斥道,“我还没死呢,你就哭上了。”
何氏愣住,随后委屈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瞪她一眼,“那你哭什么?”
何氏擦了擦泪,深呼一口气,渐渐冷静了些,“董家的人说,萍儿是身子不好,娘胎里就带着弱症,所以保不住孩子。这明显就是假话,萍儿身子如何,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弱症,从未听说过啊,而且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的。”
老夫人听了这一番话皱起了眉头,问道,“那四娘怎么说。”
“她说未曾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只是喝了一碗安胎药后,肚子便痛了起来,她痛晕了,醒来的时候孩子就没了。”何氏说完又哭了起来,想起女儿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那可查了当时那碗安胎药有何不妥?”老夫人脸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他们说那安胎药让大夫看过了,没有不妥,可这大夫分明有鬼,他说萍儿有弱症,可萍儿分明没有,这不是满口胡诌,我与大夫争辩,董夫人便不高兴了,还说若是怀疑是他们董家做的,就让我把萍儿带回来。”何氏说着声音便小了起来。
董夫人当时把话撂在那儿就把她吓住了,她哪敢擅自把萍儿接回来,所以只能灰头土脸的先回了侯府求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是越听头越疼,没一个省心的,“你没有证据在亲家面前胡乱说,换谁谁能高兴?”
“你也别多想了,四娘还年轻,养好身子又不是不能怀,如今你该是好好想办法让四娘的身子强健起来。”
“董夫人的两个儿子都在朝堂做官,前途大好,四姑爷还是白身,又是庶子,明眼人都知道斗不过两个哥哥的,董家不至于如此算计。还有,听说三兄弟关系都很不错,你可不要想差了。”
何氏默默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可她还是觉得这胎没得蹊跷,不禁问道,“兴许是董家大少夫人怕萍儿先一步生下庶长子,所以下了毒手。”
老夫人简直无语了,她白了何氏一眼,没好气道,“萍儿就算生下庶长子又如何,她大嫂又不是不能生,再不济前头还有二公子。”
“你莫要再嚷嚷此事,要是胡说八道仔细你的舌头,出去吧。”
何氏脸色白了白,咬着嘴唇,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又在怀疑是不是想多了,她只好茫然地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