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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谭琳又被张艾斯叫去他的临时办公室。他的意图如此明显,谭琳每次都小心翼翼,让办公室的门抱持敞开状态。她努力保持平和,不让眉头皱起,踏进房间两步就停住了,问张艾斯找她有什么事。

张艾斯提了一个小袋子过来,说是商家的赠品,一条丝巾,他用不上,送给谭琳了。谭琳就说:“张总,我要是收了它,不到下班就会被公司以受贿的名义解雇了。”

张艾斯咧嘴笑道:“曼德勒要是真炒了你,可以来我这上班啊。”

“可我不想换工作。我先去忙了。”

她想转出去,可张艾斯先她一步堵住门口,反手把门关上,她被吓了一跳,又被他抓住手腕,他看看她腕上的手表,龇牙笑道:“百达翡丽,凭你的工资买得起?”

她手腕一翻挣脱钳制,随口胡诌:“男朋友送的。”

“昨天那个?还是上周那个?”张艾斯恍然,把手上的小袋子扔到桌上,说:“原来是我送的东西不够贵啊。”

“我要出去。”

谭琳想离开,张艾斯反倒向她走过来,越走越近,近到谭琳不得不退。她侧过身,退到背部贴紧窗户为止。虽然百叶窗拉下来了一半,外面的人看不见室内情况,但张艾斯要是敢乱来,她一定会扯掉窗帘求救。张艾斯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只将她困在窗和他之间就停住了。面对近在咫尺的中年人的脸,她说:“张总,你这样算是性骚扰了。”

“碰都没碰就骚扰了?”他凑近她的脸,隔空使劲嗅了一下,又闭起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谭琳被他恶心到了,思忖着该以拳击他下巴呢?还是用膝盖踢裆部更好。他退了两步,手一抬,说:“咱们直接点,开个价吧。”

谭琳故意上下打量这个发福的中年人,说:“恐怕你买不起。”

“两百万,先包你一年怎么样?如果我们相处得好,可以继续。”

原来她只值这个价。她轻蔑地笑笑,快步过去拉开门,远离这个令她反胃的人渣。

华尔街近年性骚扰案件频发——不是说以前没有,只是敢于提起诉讼的人比以前多了——原告连番胜诉,并获得高额赔偿的新闻鼓励了更多受害者站出来为自己发声。这是影响之一。

影响之二,是许多男高管为避免落入嫌疑或被人构陷,在自发地回避与女职员独处。严苛一点的会连出差住酒店,都不与女同事住在同一层楼。

这种无声对抗让女性的处境变得艰难。

华尔街的高层多为男性,如果连正常的交流机会都没有,就无法得到高层赏识,想要晋升谈何容易?在这种背景下,谭琳不想给人一种过度敏感的印象,何况张艾斯并不属于她所在的公司,因而她选择对他一忍再忍。

但经过今天这事,她实在忍不下去了,立即去跟上司申请调职。

“你知道,公司现在缺少人手,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有人能接替你的工作。”

上司如此答复她。她便说出遭到张艾斯骚扰的事情。上司表情转为严肃,他身体前倾,直视谭琳,说:“琳,这是十分严重的指控。而张,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客户。没有人希望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谭琳感受到一丝胁迫,说:“我要求一个不受骚扰的工作环境。”

上司见她态度坚决,只说会处理。

谭琳申请调职的消息被传了出来,同事们知道她要离开,约着下班聚一聚。谭琳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其实工作这么些年,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认知差异。她在七商社的圈子里长大。这个用金钱构建的小社会,告诉她很多地方是不安全的,比如酒吧,比如夜店。但这些地方恰巧是很多人的社交圣地,他们公司的人就喜欢下了班去喝一杯。谭琳一开始也抱着好奇心去过。好奇过后,就是针对其环境的不信任。封闭空间,人群密集,酒精刺激,阴暗的角落还有隐秘的药物交换,不为人知的欲望。这些都是安全教官告诫他们要远离的危险元素。

没办法,针对富人的绑架层出不穷,警察都罩不住他们。七商社旗下名为基本防护的安保公司,除了提供保镖护送消防等安保服务,也会对小孩子进行安全教育。不是普通的消防安全常识教育,是实打实地告诉他们社会的阴暗面。在这种恐惧教育下长大的谭琳,是真的从心底抵触晚上出门去那些娱乐场所。

但作为社会人的她,总不能一点社交活动都不参与。所以她偶尔还是得去一次。决定地方的时候,她向同事强烈推荐一间位于海岸边的露天酒吧。

如果一定要去,她认为露天酒吧总比室内好,起码消防隐患要低一些,起火了能跑掉。其他人也没有特别要坚持的点,很快就统一了意见。

不幸的是,下了班从公司出发时,张艾斯带着他的随员卢易混了进来。金主的话没人敢拒绝。

他们各自坐车前往酒吧集合。

到了地方,众人先是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长了便各自行事。

酒吧主打自然热带风格,用大型绿植和木架等物把桌椅隔成数块区域。谭琳始终与同事在一起,眼角一直留意着张艾斯的动静,尽量与他抱持距离。就这样熬了约半小时,同桌的两位女同事跑沙滩上跳舞去了。谭琳寻思着借口走人。

不成想,张艾斯拿了两杯酒过来,后面跟着卢易。他说她工作辛苦了。谭琳只顾左右张望,看看附近哪有同事。

“我今天呢,是鲁莽了。”张艾斯自顾自说着。“这杯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他喝干一杯,还把杯子倒过来示意全喝完了。说:“不走了吧?”

谭琳说失陪。得去趟洗手间。

“别不识好歹。”张艾斯猝一口。“我对你够客气的了。要不你开个价?交易嘛,总是谈出来的。”

谭琳捂着嘴说不舒服,直接撤了。她不想跟这个人多相处一秒。

她离开酒吧范围,往公路那边走,决定先打车跑路,再跟同事说自己身体不适得回去。

但是她越走越不对劲,身体开始发虚,胃部有作呕感,头还有点晕眩。她知道出事了。

“谭小姐你还好吧?”

后面是张艾斯的声音,他跟上来了,没好事。她心急火燎地左右巡视,寻找着谁能救她。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她快步过去。“嗨!”她叫。

他们回过头。

“救……”她脑袋实在太晕,走不动了,栽倒在地。

“谭琳?”

晕迷前,她听到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