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尽管说,我谢家商脉寻些药材不是难事。”
谢老太爷有些着急。
苏月见沉思片刻,谢九思给甘和递了眼神,甘和立即领命取来纸笔。
执笔写好药方,交于谢老太爷几人看过,谢九思微微蹙眉,“这些药材其余都可得,唯这雪玉参和山海螺...”
谢老太爷道,“雪玉参只有多年前皇室得了三株,上次千秋宴皇上还赏赐给了明华郡主一株。”
说着转头看了谢九思一眼,谢九思正看向苏月见,萧珩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谢九思脸色一黑。
谢老太爷捋了捋胡须,若是找其他人寻药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明华郡主,谢九思上次因为明华郡主闹得的事可不小。
他都听惊沙说了,明华郡主伤成那样,不记恨就不错了,还能借药?
这边谢老太爷在琢磨是不是该想办法进宫面圣求药,又听苏月见道,“雪玉参是有地方寻得,我说的难得的是山海螺。”
“这山海螺是何物,从未听说过此药。”谢九思问道。
“山海螺乃本草遗珍。生长于阴冷湿寒之地,其根入药,形如海螺,味甘辛平,归脾肺二经,治疗肺病有奇效。”
“阴冷湿寒之地,那该去何处寻?”谢老太爷蹙眉。
刚要开口,外面传来一声音,“白鹤神医此法实是舍近求远。”
转身看向来人,中年男子一袭石青色锦袍,面容略有沧桑,那双凌厉的眼睛扫过来,让她略感不适。
苏月见眉心微动,谢九思上前介绍,“这位是木敖,木医师是二叔请来为青润看病的名医。”
木敖拿过谢二老爷手中的药方,冷笑一声,“白鹤神医,山海螺只在古书上片语记载,这些年从未有人寻得,你这药方岂不是为难谢家?”
察觉来者不善,苏月见警惕的看着他,谢老太爷听他这话脸色微微一变,难怪从未听说过山海螺这味药,原来从未寻得过,甚至不知是否真有这味药材。
谢老太爷敛眉,“木医师方才说舍近求远是何意?”
“老夫这几日钻研了几本医书,查得一妙方正对二公子的病症,以天心莲和肺心草为引入药,再疏与针法便可。”
“天心莲?”谢九思微微眯眼。
“不错,早年二公子的病重便是得了天心莲所救才得以延续至今,若是..”
“不行!”苏月见厉声打断,木敖拧眉,“早闻白鹤神医大名,难道不知天心莲对肺病功效卓绝?”
几人闻言齐看向她,谢九思眸底划过一丝怀疑,仅是一瞬,还是落入了苏月见的眼中。
苏月见眸色微冷,轻笑一声,“天心莲的确对谢二公子的病有效。”
谢老太爷几人眼前一亮。
“但。”苏月见又道,“也只是一时之用。”
“谢二公子用天心莲续命至今,已然是残烛之象,油尽灯枯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天心莲与肺心草是可救,但不过是给残烛续补几年油蜡,并不能根治。”
“此话当真?”
谢二老爷看看白鹤少年,又看看木敖,一时不知谁说的才是真的。
木敖沉默了几秒,“就算如此,没有天心莲续命,二公子焉能有命撑至寻到山海螺?”
“且山海螺乃传说珍药,该往何处去寻尚未可知,此刻不另寻他法与二公子续命,靠这传说记载之药怎能...”
“谁说无处可寻。”
苏月见淡淡开口,“不咸山下,墨阴之地。”
“不咸山..”谢九思思索几秒后抬起了头,“是扶余白家的地盘。”
“是。”苏月见看了眼木敖,“在寻到山海螺之前,我自有法子给二公子续命。”
谢老太爷几人愁眉不展,先不说雪玉参能不能求来,扶余白氏隐居不咸山多年,不许外族人入内,更遑论是去寻药。
而天心莲就在西合彩鸾公主手里,近来听下面人说彩鸾公主与谢九思走的颇近,大有可能像香雪公主一样嫁入谢家,相较起那两味药材,得到天心莲要容易多了。
看着谢老太爷和谢二老爷犹豫的神情,苏月见也不多等,“几位既然不相信,那便当我没说。”
“我们走吧。”
萧珩颔首,跟着苏月见往外走去。
“等等,阿...”谢九思快步上前,拦下两人,“白鹤神医。”
“谢某相信神医所言,还请神医为舍弟诊治。”
苏月见看着他,没有应话。
她方才说的都是实话,木敖的方子,若是对两年前的谢青润的确能治,眼下却是不能了。
现在天心莲与谢青润只是暂缓之药,但对于萧珩解毒却是必不可少。
只是她不知谢九思究竟相信几分,更不知他与彩鸾做何约定交换天心莲。
谢老太爷和谢二老爷见此,也跟着请求道,“还请白鹤神医相救。”
苏月见沉默几秒后开口,“相救可以。”
“但谢家要用什么来交换?”
交换?谢老太爷和谢二老爷一愣,白鹤神医不是都开义诊吗,不像是贪财之人啊,怎么会说这种话。
几人愣在原地,苏月见负手而立,“要救谢二公子不易,我是医者,不是圣人。”
“神医说的有理,若能救活小儿,谢家必奉上黄金万..”
“你想要什么?”谢九思打断了谢二老爷的话。
“言而有信。”
苏月见看着谢九思,“做生意要言而有信。”
即使见过多次,还是会被她眼眸中的疏冷刺痛,谢九思眉心微动,一字一顿道,“自然。”
谢老太爷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苏月见收回目光,回了屋内,“我要给谢二公子施针,不得有外人在场。”
“好,好好。”谢老太爷见她肯诊治,立即清散了众人,谢九思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玄衣男子,停下了脚步。
“你在外面等我。”
萧珩眼底满是阴郁,固执的盯着她,苏月见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极轻的哄了句,“乖。”
声音轻飘进谢九思的耳中,是他从未听过的温软语调,紧了紧手中的折扇,冷然转身去了门外,萧珩扫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迈步离开。
人都离去,苏月见点燃灯罩里的烛火,取出金针炙热后走到床前准备行针。
刚掀开锦被,床上虚弱昏迷的人半睁开了眼,浅褐色的眼瞳定定的瞧着她。
男子声音沙哑干涩,“神医与兄长是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