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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九月,天气愈发的阴寒起来,从云州往京城而去,自然而然的是需要经过很多地方的。

又是一日秋雨朦胧,雨水淅沥,门外青石板蒙上了一层水汽。小院在这一派雨水之中,显得像极了江南水乡别致的庭院。提着灯笼走过抄手游廊,灯光照在院落中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盈盈的光辉来。

直到回到自己屋中,白芷这才松了口气,见李施夷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芷这才笑道:“施夷,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睡?”

“我已然睡了一觉了。”李施夷淡淡一笑,又起身给白芷脱去蓑衣,“今日怎了么?”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叫我过去说说话罢了。”白芷含笑,换了寝衣坐在床上,“叫我猜猜,你莫不是睡不惯?”

李施夷摇头笑道:“又不是什么金贵的,怎么就睡不着了。”她说到这里,眼神又黯淡了许多,“咱们离开云州也有七八日了吧?”

早在七八日前,驻守云州的大军已然出发往京城去了。只是大军实在是太过显眼,未免有上官宏的人混在其中要对沈昭不利,众人并没有随大军一起出发,而是在大军出发前的三日便化装成商旅,选了另外一条道往京城去了。

而大军之中,自然也有沈昭的亲卫打扮成沈昭等人的样子混淆视听,确保沈昭能够平安离开。而夏侯杰这位将领却是对外宣称害病,并没有在大军之中,而是跟随沈昭一起启程了。

见李施夷说起这话,白芷笑道:“想云州的日子了?如今在回京途中,许多事情不能顾及,但未曾风餐露宿,也是很好的事了。”

“我不是说这个。”李施夷神色有些躲闪,又坐直了身子,“阿芷,我与你说一事,你不要恼我可好?”

见她正色说这话,白芷微微含笑,坐在床边笑道:“那得看看是什么事了,若是大大的坏事,我可不能。”

李施夷咬着下唇静默了半晌,这才问道:“我只问你一句,往日姨妈是不是想要我嫁给松哥?”

听她这样一问,白芷皱了皱眉,点头道:“不然叫你嫁给二哥被他欺负到死么?”见李施夷脸色一红,这才正色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方才梦见松哥了。”李施夷闷闷的说,“其实我自小就知道,我只怕会嫁到你家去。我也曾经听了爹娘的谈话,也知道那人八成是松哥。从那时起,你们兄妹三人,只有松哥对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她顿了顿,脸上又扬起几分说不出的为难,“我原本还想过,若是死的人不是松哥而是桓哥,我如今只怕会好过一些吧。但是后来,我瞧见了桓哥的眼神,我只觉得好怕,心里忽然又庆幸起来,更明白了什么叫做活着的人才是承担痛苦的那一个。”

听她这话,白芷也明白了她为何说这话,只是抚着她的发:“施夷,大哥希望你能幸福。你真的不必在乎这些,你明白么?”

李施夷微笑道:“我明白,松哥一向都待人那样好。”静默了片刻,她又看着白芷,“只是,你又会如何看我呢?我喜欢上了夏侯大哥,你、你会不会觉得……”

“我不会,没有人会的。”白芷握了她的双手,“施夷,你和我大哥没有婚约,既然没有,你就还是李家的闺女,我有什么资格觉得你对不住我大哥?你不是我嫂子,我为什么要用大哥绑住你呢?”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哥他是怕爷爷和爹娘孤单,这才去陪他们的,替我和二哥陪他们。”

李施夷不觉眼中酸涩:“松哥一直都是那样好的人,他又疼你,又疼桓哥。”

想到白松,白芷还是哽了哽,顺势躺在床上,强笑道:“你不睡还不让我睡,这是什么意思?”又背过身去擦去湿润的眼角,这才笑道,“施夷,有一句话我与你说,人这辈子,若是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那可是悔都悔不过来了。”

“那你和萧公子呢?”李施夷轻声问,在黑暗中,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他不会嫌你是罪臣之女的。”

“我知道。”白芷握了握拳,想到萧逸,她耳根又止不住的发烫,不觉肩上被李施夷扶住,白芷转身看她,黑暗中看不见李施夷的神色,只能听见她幽幽的声音:“阿芷,我方才梦见松哥,他和我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萧公子是个好男儿,你、你要珍惜眼前人。”

*

秋雨依旧缠绵,淅沥沥的下着,将青布马车的帷幔给浸湿了不少。几匹高头大马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旋即几辆马车跟在后面,最后又是骑马之人。

如今已然是燕州的地界了,再穿过冀州、灵州两处,便彻底到了京城地界。只是这秋雨缠绵不绝,让人心中莫名的沉重起来。

抱着手炉坐在车中,白芷微微掀起了车帘,几丝清凉的雨滴洒在了脸上,放了车帘,她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声:“秋阴不散霜飞晚。”

听她这有几分哀怨的声音,萧逸一面露出一个笑容来,一面顺手探向她手中的手炉,见手炉温温的,就将自己的给了她,“女儿家受凉,用我这个。”

“哪里有那样金贵?如今还只是秋日呢,到了冬日岂不是要裹成粽子?”白芷虽是如此说,但还是接了萧逸的手炉,“我猜如今,上官宏已然发觉大军之中有异了,只是现如今,想要找咱们,也找不到了。”

“以咱们如今的脚程,只怕还有七八日方能到冀州地界。夏侯兄已同副将约定,咱们在桐县会和。如今虽不知大军究竟行至何处,但大军人数众多,脚程应当比咱们慢上许多。”萧逸摇了摇折扇,“上官宏此人为人刚愎,就算帐下有谋士与他提起此事,他也未必会听。”

白芷沉闷的应了一声,旋即看向了萧逸的眼睛:“我有一事十分的不解,你能告诉我么?”

“你我之间,不说这些。”见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萧逸咧开一个笑容笑容,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浅浅的啄了啄她的额,“只是我若是说了,阿芷得给我一些彩头才是。”

“别闹,我有好些事与你说。”白芷挣扎了几次无果后,也就随他去了,靠在他怀中,萧逸笑道:“你有什么话与我说?”

白芷摇头赌气,静默半晌这才闷闷的问:“侯爷是不是想对当今皇上取而代之?”

萧逸“呵”一声笑出来,低头看着她:“阿芷何出此言?”见白芷不理他,忙笑道:“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若是叫你恼了我,我才是得不偿失。”他说到这里,歇了歇,将白芷抱得更紧,“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有些位置还是能者居之的,如今大熙成了这样子,但凡皇上肯有半点建树之心,上官宏也不至于狂妄成了现在的样子。”

白芷歪着头笑道:“若是侯爷真有这个意思,那你便是从龙开国之功。只是若败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明白我的话?”

“正是此理,咱们回京之后,才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他低头看着白芷,眉眼里净是促狭的笑意,“既然我说了,阿芷可得给我彩头了。”

白芷心中原本就有事,一听他这样说,脸上顿时发红,下意识抽离他的怀抱:“你又要欺我……”

“我舍不得欺你。”他说罢,俯下身来,将白芷抵在自己和车壁之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我可得取我的彩头了。”

“你也就只能拿捏我。”白芷啐了一声,萧逸眯眼笑道:“算来阿芷也有十五岁了,可以嫁人了。”他说到这里,笑道:“看着我,阿芷看着我。”

他声音低沉动听,好像有一股魔力,白芷原本因为羞怯眯着眼,听他这话,还是乖乖的看着他。后者眯着眼笑起来:“不知小生可入得白姑娘的眼?”

白芷啐了一声:“嫁人也不嫁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话倒是,兔子自然是不吃窝边草的。”萧逸话中似有叹惋之意,不等白芷说话,又俯身啄了啄她的唇,“可惜可没人说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的。你未嫁我未娶,怎的不嫁我?”他说到这里,又含住她的唇,好像要将其吞入腹中一般。

白芷脸上烧得厉害,挣扎着逃开他的唇舌,这才重重的喘了几声:“我就晓得,你就是个得寸进尺的狂徒。”见他过来,只往后缩了缩,赌气道:“你再欺我,我就让二哥一把药毒死你,一了百了了。”

“你舍得我?”萧逸笑吟吟的,又坐在她身边,“如今就你我二人,亲厚一些又有何妨?况我又并非不知你的心思。”

白芷臊得厉害,也不抗拒坐在他身边。只是他身上馥郁的檀香味让她脸上仿佛烧了起来一样,萧逸佯作不解,只握了握她的手:“你是怎了?”

白芷瘪着嘴,根本不理他,静默了半晌,这才说:“我有话与你说,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阿芷若是愿说,我便愿听。”萧逸抚了抚她的发,“有什么与我说?”

白芷脸上愈发烫了:“我前几日同施夷说话,我想着,她看起来那样柔弱,但实际却比我通透多了。人嘛,这辈子总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留住什么。”她说到这里,已有些不敢去看萧逸,“我……你也知道我家中遭逢巨变,我不敢再信任何人了,可是我相信你。你那日问我的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我可以等,等你一句话我还是等得起的。”萧逸含笑,见她脸似乎要烧起来,只是握了她的手,“别急,慢慢说就是了。”

“我想留在你身边。”白芷深吸口气,脸上红得要滴血了,“不管我能不能报仇,我都想留在你身边。”

看着她通红的脸,萧逸抿出一个笑来:“原来如此。”见白芷要恼,顺手揽了她的腰拉向自己,“阿芷,自己说的话是要负责的,知道么?原本我想着,我是个无趣之人,若是你嫌了,我便放你走,好歹也好过留在我身边不欢喜。”他说到这里,如夜色般深邃的眸子里扬起邪佞的光辉来,“只是今日有你这话,不拘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你走了。”他说到这里,低头吻了吻她,温热的气息徐徐喷在她耳根,“阿芷,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

……这算不算把自己卖了不说还在帮人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