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仙人声音中有几分轻颤之意。
“我从前很讲规矩，但后来，害得自身流落溪山县多年，好友当面却不能相认。”
老零头走向雪仙人，“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但你还不知道我的。”
他蹲下身子道：“但我的名号，你应该知道，甚至在你小时候，你可能还跟随你的父亲见过我。”
“你……你是？”
“神捕，纪然。”
“你……”
老零头忽然出手将雪仙人身子翻转。
“你们不是喜欢强弱之分吗？”
老零头出手，自他尾骨而上，每一寸骨头便点一下。
雪仙人顿时发出惨叫。
声音之大，叫声之惨，若有人此时站在这里都会感觉到脊骨生寒。
“放心，你不会死的。”
雪仙人的身子抖如筛糠，虚弱的身躯冒出了汗，短短几息之间便将他的中衣湿透。
“我留存在你身体里面的内力，会让你每一寸骨头时时刻刻都饱受煎熬，这种痛苦，你无法忽视，甚至你睡着了，睡梦之中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疼痛。”
“这是讨一点利息。”
老零头最后一击落在雪仙人的正后心。
雪仙人瞬间感觉心头发麻，之后是剧烈的如同烈焰灼烧的痛感将他席卷。
“嗬嗬……嗬嗬……”
雪仙人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叫声。
老零头缓缓起身，看向挚友的骨灰坛。
他此生唯一愧对的人，便是他了。
而他，也会倾尽一切为他复仇。
另一边，同一时刻，叶沅凭借厚脸皮以及一番，既然神女在溪山县境内，下官身为溪山县的县令，自然保证神女周全为理由，跟上了赵楷的队伍。
赵楷大约知道叶沅动机不纯，冷戾扫了她一眼，但却没有阻止她跟上他。
一行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小山村。
周解在她耳畔道：“这个村子名唤落霞村，名字虽然美，但是却是人烟稀少。”
“不人烟稀少，怎么能凭空变出一个大活人呢？”
叶沅哼笑，“依照梵净天的行事习惯，恐怕早已经布局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赵楷便来到了留仙上人算准的神女屋门前。
神女尚未出来，便有村民来告诉赵楷等人道：“这户人家前几日进山采药了，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找他们？”
赵楷淡淡道：“这家可是有个女儿，年方十六？”
村民闻言警惕道：“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他们可都是老实人，一个男人辛辛苦苦将女儿拉扯大……”
叶沅和周解对视一眼。
看来这位神女，还有个爹。
“本官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神女入宫。”
“神女？她……她是神女？”
话既说到此处，进山几日的父女俩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神女的父亲高高瘦瘦，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神女则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淡金色的眼眸来。
“你们……是何人？”
叶沅和周解齐齐探出一口气。
通过催眠雪仙人，他们都知道面前的神女就是圣女。
而且，一个人的瞳孔颜色可以改变，但是她的眼神是变不了的。
圣女哪怕是再装得慈悲，良善，可目光在触及他们的时候，眼神也变得狠戾。
叶沅见了反而步子一动，上前道：“不知道神女降临溪山县，致使神女在此小山村屈居多年。真是本官之罪过，既然赵大人已经将神女找出来了，那就请神女入住衙门，也好让本官好好供奉一番圣女，以表诚心。”
“你既有此心，本圣女自当成全。”
圣女装得仔细，就连声音也变了。
如果她完全遮住了面容，他们也不是提前就知道她是圣女的话，恐怕也会被蒙混过关。
叶沅心中微动道：“神女乃是留仙上人亲自占卜而出，必能庇佑大唐。说来也巧，”她笑了两声，眸光停留在圣女的身上。
“昨日才抓住了邪教梵净天的圣女，可惜今日被她的同伙救走了，但是她的同伙却没能逃脱，现在还在衙门关着。现下，已经成了衙门仵作的药奴。”
“药奴？”
圣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她身子轻轻一颤。
叶沅见状意味深长问她道：“神女怎么身子轻颤？是在害怕什么吗？”
“大人有所不知，我女儿从小生性善良，别说是人被当作药奴，便是听到别人杀鸡宰鸭也会难受得落泪。”
圣女的父亲解释道。
稍顿，他道：“大人过于残忍了。”
“那是你没见过梵净天是如何害人的。”
叶沅淡淡道：“就在昨日，梵净天差点儿覆灭了整个溪山县，那时候，您二位又在何处？在山中采药，还是崖山观火？”
“昨日差点覆灭，但是现如今溪山县百姓却都平安无事，这难道不能是神女护佑之功？”
好了，叶沅听到这句话已经可以确定。
这个人擅长颠倒黑白。
只是不知道他在梵净天中扮演者什么角色。
“是。”
叶沅淡淡笑道：“昨日，多亏了神女庇佑。神女便更应当去我衙门，让我好生款待一番神女。”
叶沅与圣女对话时候，赵楷并未插话，圣女应下后，叶沅便名正言顺的将圣女迎回了衙门。
到了衙门，叶沅给了老零头银钱，让他置办一桌好饭菜，款待赵楷和圣女父女。
叶沅一人陪三人吃喝。
圣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吃过一会儿后，叶沅让人将顾寒衣还有白羽叫来作陪。
过了一会儿。
小流过来道：“白姑娘不好了，药奴吐血了。”
白羽并未有以外之色，反而淡淡道：“我给他试了三种毒，三种毒药交织，吐血是正常。”
“可要是死了怎么办？他还是梵净天的圣子呢，牵涉这老爷要查的案子。”
“放心，死不了了。就算是死了，老爷也不会怪我的对吗？”
白羽笑看向叶沅。
叶沅端着酒杯道：“他本就作恶多端，如今，临死之前还能为你试毒药，助你制出解药救人性命，已是他的功德。”
“若是死了，”她漫不经心的目光状似无意的落在圣女身上道：“丢去乱葬岗便是了。”
闻言，圣女的手微微一颤。
赵楷反倒是给她斟了一杯酒道：“神女请用，这种酒到还能勉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