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真上着菜,张荷就对他喊:“大伯,爹叫您过去,有事找您。”
李坚有点狐疑,上完手上的菜,就往主屋走。
李坚来到李毓跟前,也没有等李坚开口,李毓就拉过李坚,对着大家说:“不是我吹,我亲大哥手艺是这个。”李毓伸出一个大拇指。
然后指着家里明眼可见的地方:“那个,这个,还有这些,都是我大哥的手艺,图纸他有,大家想要的话,可以问他,他手上这类事的图纸都有。”
李毓又指着外面的几个叔伯:“这房子,都是几位叔伯亲自做的,日后,大家想要起这样的房子,不妨找我这些叔伯,没有个懒的。”
李毓说完,就有人附和:“哈哈,行,到时候家具找状元郎的大哥做,这个孩子的椅子,我瞧着就方便,先给我定做三十张,我先拿回去探探行情。”
旁边就有个有钱的老伯,李毓记得他也姓李,但是不是本村的,本村的土豪屈数可指。
老伯说:“不错,这房子的格局,我就更喜欢,不用床下藏个尿壶,也是一种雅致。”
李毓拿起酒杯,对着说话的两人说:“哈哈,那就一定了,我敬两位一杯,日后只要站在理字的,我李修毓能帮就帮。”
李毓也不好说,你家要是有个被杀的人啊,可以找我。
也不能说,你要贿赂谁,找我。
只要在理,李毓觉得能帮就帮,毕竟今日两人都是送了大份的礼。
不看憎面,也得看钱面。
有钱使鬼推磨,这句话对也不对,因为李毓觉得不会给鬼这个挣钱的机会,只要不犯法,她自己就亲自去磨了。
李坚也敬了他们一人一杯酒,眼下也端不了菜了,李母笑着让村里面的勤快的小伙上菜。
李毓把小虎子抱给张荷了,毕竟成年人酒桌酒味重,对孩子不好,长长脸就好了,不要过多强求机缘,要把握机缘。
李毓做的是现在有能力的时候,把身边的族人带起来,就算发不了财,也能让他们挣个小钱。
要知道一个人富,身边的人不富裕起来,过得更差,就会有心里心不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着你过得好,就为你高兴的,但是绝对有人看你过得好,而去拖累你。
李毓愿意提携这些人,也是因为平时是不错的人,每个人都可以自私自利,但是,自私自利是有个限度,也是要有个底线,去偷、去抢、这些李毓自然不会帮。
第一天很多人都会带贺礼,第二天,大家带过贺礼的了,就不会再给贺礼了,但是第二天还是有人送贺礼,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来吃。
而知府和其他人被李毓安排马车亲自去请来,还有那些富商,李毓早把他们的地址记在心头上了。
李毓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心中都喊他们这些有钱人叫钱大爷、钱二爷,以此类推。
虽然起花名不好,但是不熟,实在是记不住太多人的名字,
让他们对上李村有个熟脸,饭后李毓带着他们一家、一家走访,看看这村庄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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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每天走这种村庄,没什么感觉,一堆人走向村庄,加上李毓的言词有诗词美化,把深奥的词语简化了,因为李毓知道这群商人肯定是识字的,要不然也不会签合约。
只是文化程度是高,还是低而已。
连村长没啥文化的都感觉到自己的村庄,山清水秀,景色秀丽。
三天过后,还剩很多剩菜,李母怕坏了,都分给村里面的人带回家去了,这个连早饭都吃不起的时代,自然是不会嫌弃李母给的剩饭剩菜,而且还有肉香的。
村长家和大牛家都分得很多,还有其他族老的家都分得不少。
又过了两天,李毓就说拿出一些银钱来,给大家买肉和米,分发。
李毓也不会给他们买精米,不是因为她不舍得,也不是因为村民不配,而是因为吃粗粮,还能多分些,吃久些。
当然猪肉也不是一份多份,少份的,都是固定多少斤一家人,无论多人也好,少人也罢,固定多少就是多少。
这里的人家,没有什么计划生育,夜里除了睡觉,就是一种男女之间友好的活动,当然,只有夫妻才能做的。
修建祠堂要下个月,李毓也等不了这么久,因为她要赴任了,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现在‘李修毓’这名字说起来的分量,都比当时做举人高,李毓也比刚穿的时候爽朗多了,一开始她恨不得别人看不见她。
现在恨不得自己挂在门口那,走过来两个人,都是夸她的,李毓有时候想画自己的肖像画,挂在门口,别人一看:“这就是我们的李修毓新科状元郎,老厉害啊,都考第一名。”除了原主考不上的黑历史。
李毓怕自己自恋被人发觉,这才在脑子里面想想,不敢去做。
李父也跟着被抬举起来,李母也是在村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李毓也没有刻意去李财,不对,应该是李政州和他弟弟李天泽行为,她不想知道刘家人来了,他们两兄弟是难过思念母亲吗?
李毓心中对着两兄弟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是个孩子都不想和自己爹娘离开,但除了受尽亲娘苛待的大丫和四丫。
李财和李天泽两兄弟,和四丫、大丫在刘氏那受到的都是极致区别,刘氏回来,对两兄弟没什么坏处,而是对大丫和四丫这两姊妹的伤害更大。
刘氏的为人就是你过得好不好,她走过的路,也要女儿承受一遍,要不然都不知道我来的路有多辛苦。
像极了那种我大着肚子能耕地,砍柴,家里家外什么都干,你才怀孕,遇上不用耕地都享福了,让你干点家务活,能死不成?这种话不是从婆婆嘴里面说出来的,而是从亲妈口中说出来的,这杀伤力更是超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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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有时候在自己老爸,跟李母、李父身上体现到了,什么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但是又在刘氏身上体现到了,天下父母,也有什么都不是的时候。
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不一定,都有两面性的,只是人的立场不同,遇到事和幸福都不一样。
所有才有了五年之约,转眼间就过了三年,还有两年的时间,四丫现在给她的感觉还好,就看李政洲和李天泽两兄弟能不能好起来了,带动大丫的未来。
李青钰耷拉个脑袋,听到到自己老爹跟爷爷、奶奶、大伯全家人谈去上任的事,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李青书低着头,假装看着自己的衣摆,眼睛都红了,以为没有人看他,偷偷擦了一下眼泪水。
李青洲心中为自己爹开心,却又是难受,为了担得起家里的顶梁柱,也不敢说什么让爹放心不下家里的事,而去上任的话。
张荷抱着小虎子在一边听,李小莲也不担忧,因为爹在京城跟外公说过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带她去上任的,李小莲有点舍不得几个哥哥和嫂子,还有小虎子这个侄子。
“上任也好,家中的事,有我和你大哥在看着,青洲他们上书院,有时候是我送,有时候是你大哥送。”李父眼睛也是有点红。
李毓点头,儒雅一笑:“那就多谢爹和大哥了。”
李毓拿出钱:“大哥,这是我给政洲和天泽的束修。”
李坚刚要拒绝,李毓就打断了:“我知道大哥您有能力供他们,但是,现在弟弟有出息了,想跟大哥一起共同进步,日后青洲他们和政洲两兄弟,才会以我们这些长辈为榜样,再说了,大哥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而我的为人大哥您不清楚吗?”
李坚点头:“就是你的为人我清楚,修建祠堂,还给乡亲发钱粮你的钱花了这么多,我哎,也就出出力气活,什么都帮不上二弟,我.....”
“大哥,我懂,是什么都懂,但是我们两兄弟要是真的这样斤斤计较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李毓感觉李坚就是有心无力。
她懂得,毕竟自己这么优秀,老天爷都追着喂饭的人,除了老天爷,谁来都比自己差点,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其实,李毓也不算是全都这样想,毕竟对方在家里照顾父母,这也是很大的功劳,不能忽视,尤其李坚帮李青洲他们,这也是不能忽视的辛劳。
一旦忽视了,就变质了,这个钱从兄弟情义,变成了施舍。
从感恩变成怜悯。
心态产生变化后,就很难受得住本心的初衷。
最能在这件事表现出来的变化,打个例子,婆媳之间,就最容易发生这种的心理变化。
婆婆之前对小儿媳不错,但是一发现,对方私下偏心好几次妯娌后, 这个小媳妇的心态就会变了,觉得婆婆说什么一视同仁,都喜欢的话,有多麽苍白无力。
心态也慢慢从还可以,到看到婆婆都觉得她偏心,什么都像演戏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没人会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出了错?让婆婆这样,还是一开始婆婆就这样,没有人检讨自身。
如果自身没问题的时候,那问题才是对方的错,若是自身有问题的时候,那为什么要让人家再全心全意对待自己?
人很容易走入盲区,之后就会形成一个爱说对方不好的人,这个习惯好不好?
不好,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情媳妇的,而是表面同情媳妇,回头跟人家家人蛐蛐媳妇,再传到婆婆口中,这个时候无品、无德就是这个媳妇。
身子正、德行,背后,莫说人是非、不要去抱怨生活的一切,生活就一切一切都好起来,连质量都好起来了。
也不是说不要反抗,要及时在正面开大,拉着小招,正面都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背后说意义变了,心态也变了,本来理在,后理不在。
懂得便懂。
最后,李坚收下了钱,李政洲和李天泽两人默不作声,心里记下二叔的话,日后他们有出息了,也要帮扶青洲他们几兄弟。
大丫、四丫抱着两孩子,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她们向来都知道二叔很好,非常好,二叔这种胸怀所有人都难以达到的。
大丫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又看看四丫怀里的孩子,若是有能力,她送一个孩子上书院就好,日后希望能跟二叔一样,心中这么通透。
李毓两个大得都给了钱,大丫一个妇道人家,身子又不行,对于外人来说,可能觉得大丫是累赘,李毓觉得人活着,比啥都强,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的事,才是大事。
李毓大丫道:“大丫,不是二叔信不过你,而是你的性子还弱,为母则刚,你养好身子来,那伍家的人来,你日后那我的名讳唬他们,唬不住,你就那我留下的名帖,去找知县大人,说出你烦事,让大人定夺,日后性子要跟村里面的人学着点,强悍些,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日后身子弱家里的人养你,但性格弱,你得自己强起来,立起来才行,懂吗?”
李毓不想之乎者也,因为大丫也不见得懂,话还是掰开说,让人家没文化的猜。
大丫抱着孩子,擦着眼泪硬:“二叔,我知道,我知道的。”
李毓把一张名帖拿出来,走到大丫面前,蹲下来:“拿着,这是二叔的名帖,就算不是二叔的名帖,你去知县大人那,说出我的名字,他也会看着我名字上,体恤你的。”
以前李毓不敢说这种话,因为跟知县大人不咋熟,没脸,现在混得熟了点,才敢不要脸说出这一番话。
大丫紧握着名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用得上,二叔的好意,也可以做作念想。
二叔是真的每次都给她一次新生的机会,一次一次把她从黑暗中救到灰色的人间,在把灰色的五彩十色,把五彩缤纷、绚丽的颜色,涂在她身上,把鲜艳的红色涂在她的心口处。
李毓站起揉了揉大丫和四丫的脑袋,其实这样有点出格的,但是她想以身作则,做给李坚和李政洲和李财这三父子看,有些东西,不能意会,有些东西在行为上,就能感传他人。
她不能指着李坚说,你这样当爹的不行,自己女儿都不管,不疼。
这种话很容易会让人反感,觉得:对我不行,你行你上啊,你管啊。
所有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说教,只能自己做了,他们看在心里,哪怕影响不大,但是也能种下一颗小芽。
四丫突然亮晶晶抬头,看着自己的二叔:“二叔,爹,我想改名可以吗?”
李毓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四丫的话,而是四丫的神情,以前看起来,目光如同泗水,毫无如同看破红尘,随时赴死的人,现在目光都带着光彩,眼睛有关这四个字形容得不为过,比李小莲的眼睛还要透切。
李毓回过神,看了看自己大哥李坚,李坚也诧异:“这换名字吗?大丫、四丫都是乳名,我没什么文化,二弟你看呢?”
李毓想了想点头,确实大丫和四丫的名字很普:“那就四丫你就叫李瑾瑶,李:桃李满天下,也是可以说硕果累累,不愁吃喝。”
“瑾?是指美玉,瑜字常用,美德、高尚、象征吉祥,瑶?通俗来说是指美玉、用在人名身上,显得人活泼、美丽有着前程似景、吉祥又有内涵,不显得俗气,和瑾字的意思附和。”
李毓看向大哥李坚和爹娘:“大哥、爹娘您们觉得呢?”
李父双手一拍:“好,好,就这个名字。”
李母本来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独特的,现在一听,都能感觉四丫以后的日子都能过得跟好,感觉能盛世那般,不愁吃喝:“好,就用这个,老大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好,还是老二会起名,用这个吧。”
李毓转身看四丫:“可行?”
四丫满眼期待点了点头:“好,二叔起的,我都喜欢。”
李毓心里也是贱嗖嗖的,这种气氛,心里想着:叫阿使如何?
李毓收起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贱心’:“那大丫就李瑾瑛吧,瑛有着辉煌、光明、可贵的意思,也是跟英气逼人的意思,二叔也是想你英朗起来,硬起腰板,保护家人,保护自己。”
大丫猛点头,她捂着嘴差点哭出来了,就怕松口说话,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李父也在旁边附和说:“ 是啊,大丫的性子软了些,到底是我们这些长辈的错。”
李毓猛然回头,看着李父,真的,让自己很意外。
她也虽然带着滤镜看李父,李母,毕竟大儿子李坚娶妻了,李父李母这些做人家刘氏的公婆,强势点的,就被人说恶毒公婆。
多事去管儿子家的事,又会被说,撒手不管还是会被说。
去管也不一定能管得了,就冲刘氏那样子,这边一巴掌,打得狠了,家暴名声传出去,日后家中的孩子娶妻嫁人都难找。
打得不狠咯,遭殃的就是大丫和四丫,大丫没嫁出去的时候,就是大丫天天挨打,四丫天天挨骂,大丫走了,四丫又挨打又挨骂,也不知道谁更惨。
别说李父、李母在家得都管不得这事,原主都搬出来了,总不能帮自己大哥休妻吧。
也不是说李父和李母不好,也不能说他们都好,但是让老一辈低头认错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清官难断家务事,说得就是这样。
可惜啊,李毓从一开始打算科举的时候,就没打算做什么清官,要是真的百分百的清官,连米都吃不上。
电视里面多少是清官,寸步难行,清官有什么用?只要合理贪,贪了在用合理的理由用在百姓上,这才是她想做的狗官,也可以成苟官。
当然前提是.......不能连累她,要是连累她了,别说万民性命,顾不顾,那怕要去捅皇帝才能活命,到哪个时候管他什么帝,她都砍两刀。
她活着不飒,也不强,谁爱强,谁去强。
她的底线就是,她认为的,可以的,任何一样事情,只要她认可了,都不算底线,不认可的,都是底线,没有限度。
李父脸色被李毓这样猛然回头,有点羞红了,咳了咳:“看我干嘛。”
李母眼睛都笑眯了:“行了,日后,大丫就叫阿瑛,二丫叫阿瑶。”
李毓就差没一个咧呛,什么鬼,明明她说的很有文化,又有诗意啊,为什么土味这么重,她富有诗意、文化的名字,就这样成了土狗?
李毓心里想哭,早知道起什么咸鱼,香菜,一听就知道有吃的。
“娘,叫大丫叫瑾瑛、四丫叫瑾瑶,双字越叫越有盼头。”李毓觉得不能让自己娘先叫开头,到时候,别人一听这什么阿瑛、阿瑶,有种她没文化的感觉。
李母笑着说“好,好,有盼头就好,那就是瑾瑛、瑾瑶。”
李毓松了一口气,差点把自己的脸都搭上了。
李青钰对着自己爹道:“爹要不然您也给我起一个?”
李毓狐疑:“你名字不是挺好的吗?都能踩到我头上了,还嫌弃?”
李青钰不理解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真心想要个有盼头的名字,现在的日子没盼头啊,花名多了,想改名冲冲晦气:“爹....”
李毓看着李青钰这个不知足的家伙,三兄弟中,李青钰的名字是最好的了:“那就叫李佑妹吧,要不然叫李佑家,保佑妹妹、保佑这个家。”
李青钰不可置信看着爹文质彬彬的嘴巴,能说出这种冰冷的名字,他只配这个吗?呜呜不行,他怕以后真的改了名字,别人说他男子汉大丈夫,取个女人的名字,娘了吧唧的。
“不行,小莲不需要我名字保佑,再说了,我又没死,保佑她啥啊。”
“......”这嘴巴,说出的话,比她还不过脑子,李毓一把抓过李青钰,当众就打了两下屁股:“下次管好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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