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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逍与江璃戈两人抵达昭王府时,王氏已然做好了准备,只待大门一开,便是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堆了满地。

王氏笑吟吟地迎了出来,道:“姐姐的嫁妆都在这儿了,你们只管搬走便是。”

江璃戈见状便笑,冲着宁云逍开玩笑,“昭王妃竟留了这么多东西,殿下日后可是个小富翁了。”

宁云逍冰冷的眉眼软了软,冷不丁地接了句,“我的,不就是你的?”

王氏冷眼看着两人互动,冷笑一声吩咐下去,“事不宜迟,我让人帮着两位一道抬回东宫吧?”

说着,昭王府的人便已经抬起几箱要往外走。

反正这些东西只要出了昭王府,再出了问题王氏便是一概不认的。

思及于此,王氏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哪曾想,嘴角的弧度还未松下,就见江璃戈笑吟吟地拦了人,“不急,且都放下,这东西不点清楚,出去了可就说不清了。”

说罢,江璃戈便上前两步径直掀开了一个箱子,又命人抬了箱子上来,照着嫁妆册子一一核对,核对好再逐个放入新箱。

王氏一看江璃戈这架势,顿时急了,“昭华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少了你们东西不成?”

“这哪能啊?只不过是担心,待会儿运送途中若是被那粗心的人给丢了、摔坏了,再赖到您头上,这于您名声也不好。本公主这可都是为王妃好呢!”

江璃戈说得一派认真,王氏却听得十分窝火。

“这上百抬的嫁妆,今日你们要在这儿一一点清,这得多少功夫?府中杂事甚多,难不成我也得陪你们在此处耗着!”

江璃戈理都懒得理王氏,正要继续手中的动作,旁边清点物品的松月便“不小心”砸坏了一个翡翠镯子。

江璃戈眉头一皱,随手捡起了一块儿碎片,脸瞬间便黑了下去。

“翡翠自来以玉中最硬而闻名,这般高度根本就可能碎成这样!而且,这翡翠表面上是精心修饰过的,可这里头一看便是乃是下下之品,工艺再高超,也是个冒牌货!王妃,此事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王氏也没想到这事儿会被这么快揭穿,心头一紧,面上却仍是淡定。

“竟有此事!定是下头看守之人监守自盗,拿了赝品来糊弄于我!太子殿下与昭华公主放心,我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

“交代?我要你的交代做什么?我们要的是昭王妃的嫁妆!”江璃戈不留情面的呵斥道,“或许那些东西在你看来,不过是些财物,可于殿下而言,那却是已故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压根就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王氏被江璃戈骂得面红耳赤,赶忙着人将王府大门关了起来,隔开了外头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而后才厚着脸皮接话道。

“此事的确是我御下不严所致,太子殿下与昭华公主请放心,等我查清此事,定会把缺失的东西一一补上。”

江璃戈嗤笑一声,懒得说话。

倒是沉默已久的宁云逍,倏地开了口,“王妃的意思是,愿意将功补过?”

“正是。”王氏赶紧点头,“尽我所能。”

“那好。”宁云逍拍拍手,便见孤帆笑嘻嘻地捧了一摞当票上前,双手向上递给了王氏。

王氏一看,彻底傻了眼,每张当票上都是自己曾经私下当掉的嫁妆,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当票的收货方从京城各大当铺,全部变成了长安坊。

而且,价格也远远高于自己曾典当的价格。

“这……”王氏手抖了抖,一脸难以置信,“这些东西怎会都在长安坊?”

江璃戈摊摊手,友善地解释:“前些日子我让玉玲珑收集些珍稀的玩意儿来镇镇门面,便收来了这些。结果前几日我们誊抄嫁妆册的时候发现名字一致,还以为巧合呢,没想到正是被贵府贱卖掉的嫁妆。”

王氏气得头晕,粗粗看了那摞当票一眼,加起来最少也得十万两!

狗屁!

这些个东西,她加起来也没卖到五万两,如今还要她倒贴五万两,门都没有!

王氏翻了脸,“我可没那么多钱!”

“王妃没有,王府也没有吗?”江璃戈不解道,“而且刚刚那么多人可都听见王府下人以次充好,企图欺骗当今太子殿下,严格论起来,昭王府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王氏气得跳脚,“这么些小玩意,哪值那么多钱?江璃戈,你这是敲诈!我可以去衙门告你的!”

江璃戈一脸懵懂,往宁云逍身后一躲,委屈道:“又不是你卖的,你怎么知道不值?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贵府的奴才贱卖它们,是贵府奴才不识货,怎的就成我敲诈了。如果王妃实在拿不出来,我们只能公堂上见了。”

王氏被江璃戈的话噎得几乎要吐血,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除了认栽,已然没了旁的办法。

要是还不出东西,自己的名声臭了不说,昭王府更会背负恶名。

想也能想到,昭王届时定会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在她头上,那时她王氏与儿子宁永逸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思及于此,王氏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这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既然长安坊是昭华公主的产业,这少赚自家人些银子,也是应该的吧?”

“我可没赚你银子,十万三千五十八两银子,一分也没赚。”江璃戈伸手指了指当票上的价格,理所应当道:“长安坊正正经经做生意,我看在你是受人蒙蔽的份上,原价卖你,本已是亏了。若要比这当票上的价格还低,那便是我在为贵府奴才的恶行买单了,御下不严的又不是我,凭什么?”

江璃戈这舌战群儒的本事,看得宁云逍都不由暗笑了会儿,一口一个奴才、恶行,这指桑骂槐得也是没谁了。

王氏简直恨不得撕了江璃戈的嘴,可如今却只能忍气吞声,硬着头皮应道:“好,改日我凑足了银子,亲自送去长安坊。

宁云逍淡淡地下了最后通牒,“孤给你三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