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天,我就将四小只送过来。”白暮浅随后应了话。
白世铎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今晚就吩咐家佣,把你二叔家的小院子收拾出来,专门给小招、小财、小进和小宝他们住。”
“嗯。”白暮浅微微颔首,“谢谢爷爷。”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白家府邸。
庭院里的路灯散发着柔和暖光,将石板路与路旁花草勾勒出温婉轮廓。
白暮浅轻轻挽着爷爷白世铎的手臂。
祖孙俩沿着蜿蜒小径继续缓缓踱步。
晚风轻拂,拂动白暮浅额前几缕碎发。
她微微蹙着眉头,似是纠结许久,终是开了口:“爷爷,还有件事儿我心里一直犯嘀咕。”
“说来听听。”白世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白花花的胡须。
白暮浅接着说道:“这几次集团遇到难关,墨黎深都跟约好了似的,恰到好处地出手相助。”
“这不挺好的吗?事实证明,他对你是有心的。”白世铎笑着点了点头。
白暮浅却蹙起眉头:“我在他面前可从未提过这些难处,是不是您跟他说了集团的事儿?还是……您私下和他达成了什么约定,我却被蒙在鼓里?”
白世铎脚下步子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孙女,目光里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一抹笑意,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瞒不过你这丫头。没错,是我把集团内部那些矛盾、困难一股脑儿告诉了黎深。”
白暮浅猛地停住,松开爷爷手臂,眼神里满是错愕与嗔怪:“爷爷,您怎能这样!怎么能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来帮白家呢?这对墨黎深不公平。”
白世铎却神色平静,抬手轻抚胡须,目光深远:“浅浅,你这丫头就是太规矩、太善良。
我们生在商圈,这是个如战场般残酷之地,利益至上才是生存法则。
爷爷没和他签什么协议,不过是点明利害,黎深那孩子对你用情至深,自然心甘情愿为你冲锋陷阵,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加以利用?”
白暮浅眉头拧得更紧,声音不自觉拔高:“爷爷,感情不是生意场上的筹码,怎能这般算计!墨黎深一片真心,不该被您当成工具!”
白世铎微微摇头,脸上笑意不减,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且听爷爷说,古往今来,多少大事成于巧妙运筹。
就说那武则天,若无李治倾心相待,一路扶持,她纵有通天本事,又怎能冲破宫闱阻碍,一步步登上那皇位?
情爱与权谋并非不能共融,拿捏得当,便是助力腾飞的双翼。
我们白家如今风雨初歇,根基未稳,黎深身后墨氏的资源人脉,恰是白家急需,你怎就不能开窍,好好借助这股东风?”
白暮浅紧咬下唇,脸上满是挣扎之色,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一方面是对墨黎深被利用的愧疚,一方面是爷爷这番话带来的冲击。
良久,她才涩声回道:“爷爷,这不一样……我与墨黎深,不是武则天与李治那般纯粹为权势结合,我不想玷污他对我的真情。”
白世铎上前一步,双手握住白暮浅肩膀,目光灼灼:“傻丫头,爷爷并非要你伤他,只是希望你别被那些迂腐规矩束缚。
从今以后,白家兴衰全系于你,往后步步惊心,若有墨氏助力,你能少走许多弯路,也能护白家周全,你再好好思量思量吧。”
话落,他轻拍她肩,独自朝前走去。
白暮浅呆立原地,望着爷爷背影,满心纠结仿若藤蔓缠紧心房。
那庭院月色此刻也似蒙了层雾霭,朦胧难辨,未来的路与情,陡然间成了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拆解、抉择。
白暮浅在庭院中呆立良久,直至夜风吹得肌肤泛起凉意,才恍惚回过神来。
她长舒一口气,将满心纠结暂且压下,抬眸望向那轮被薄云半掩的明月,似是想从那清冷光辉中寻得一丝慰藉,却终是无果。
想起与墨黎深的“一三五七之约”,今日恰逢周三,犹豫一瞬后,她还是转身快步出了白家府邸。
一路上,车窗外的夜景如幻灯片般迅速闪过,霓虹灯光交杂,可她全然无心欣赏。
不多时,车子稳稳停在墨黎深那座低调奢华的别墅前。
白暮浅下了车,抬眼望着眼前这座欧式风格的建筑。
暖黄色的外墙灯在夜色里晕出温柔光晕,一如墨黎深平日里望向她时的目光,令她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暖意,又夹杂着几缕愧疚。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门前,指纹轻触门锁,“滴”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屋内暖意融融,她换好鞋,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缓缓而上。
主卧里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她心下知晓墨黎深定是在书房,便朝着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雕花门走去。
还未及叩门,屋内便传来墨黎深那低沉醇厚、仿若带着蛊惑魔力的声音:“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白暮浅轻推开门,只见墨黎深慵懒地靠坐在那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后。
男人上身一件质地精良的纯黑丝绸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袖口随意卷起几折,露出小麦色紧实小臂。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更为他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庞添了几分禁欲气息。
他不是近视,平常也不戴眼镜。
但晚上看书,他会戴上这副护目镜。
和这男人相处了这么久,白暮浅还是第一次见他戴眼镜时的样子。
暖黄台灯的光洒在男人身上,仿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辉,无端生出几分矜贵。
桌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经商典籍,可他此刻目光全然聚焦在门口的白暮浅身上。
白暮浅刚走到书桌前,墨黎深便长臂一伸,精准无误地揽住她纤细腰肢。
他稍一用力,便将她稳稳捞进怀里,顺势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墨黎深双手自然而然环住她,下巴轻抵着她头顶,喟叹般低语:“可算把你盼来了,今天公司很忙?”
那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惹得她耳垂瞬间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