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陈丰的时候,他确实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沈枯缓缓开口,将明镜司的行动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包括珍娘在路上闹出的幺蛾子。
“庄虎非说珍娘是他的夫人?”
“嗯。”
当时陈平江也在旁边,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出来平乱还能继续审案。
更离奇的是,庄龙正守着陈丰的院子,听见动静过来一瞧,当场就跟庄虎打了起来。
沈枯描述那种鸡飞狗跳的场面时,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安秀险些趁乱逃走,还好被抓了回来。”
“那珍娘是不是他夫人?”
瞧着阮桑枝亮晶晶的眸子,沈枯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不妨猜一猜?”
“……不猜。”
有那么一瞬间,阮桑枝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和燕璟在水榭回廊中依偎着闲聊的时候。他讲着讲着,也会不时卖个关子,自以为这样会显得更加有魅力一些,生怕阮桑枝觉得他是个无趣的人。
片刻的沉默让沈枯垂下眼眸,他状似不在意,继续说道:“珍娘是庄虎的夫人,也是虎头寨的二当家,却不是元州薛家得那位小姐。”
“她伪装的很好,甚至不惜蛰伏于庄虎身边两年,以为这样就可以彻底抹去过往的痕迹。”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庄虎对薛珍用情至深,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夫人被掉包了,却又顾忌安危,不敢打草惊蛇,一直等到珍娘入京,回到了自己夫人第一次失踪的地方,才敢去报官。”
这对怨偶的纠缠最后以陈平江的那句“全抓起来”的命令暂停,而后眼睁睁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汪”字的令牌。
“你就是庄龙镖头?”
庄龙认得汪旌的令牌,心下疑惑,却也连忙点了点头:“正是。”
“安秀和陈丰在哪?”陈平江开门见山的问道,让庄龙一时间摸不清楚状况,不过让京兆府尹亲自抓的人,想必犯了天大的过错。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上了锁的院门:“老大和安会首在休息。”
之后的事,沈枯就不知道了。
怀着怨念走出几步外的时候,他就觉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仿佛这样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次。
千思万绪最后只化为一个念头,去阮桑枝的身边。
“多亏你及时赶到。”
看到她的笑容,沈枯先前淡淡的落寞和不甘悄然散去。
“两位。”
陈丰恢复了些精气神,在默默听了许久八卦之后,忍不住开口:“虎头寨大小事宜已经交给了珍娘处理,我相信她,哪怕让她做大当家也没关系。”
“只是听这话里的意思,那庄龙莫非是珍娘的小叔子?”
他眉眼陡然锋利,自己的左膀右臂有着这样的关系,而陈丰自己竟然毫不知情。难怪感觉越来越使唤不动人了,没准一个洒扫的丫头都是训练有素的细作。
导致自己成了替罪羊,还一无所知是往火坑里跳。
“小叔子又如何?珍娘似乎并不在乎那些东西。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摘开自己的嫌疑。”
阮桑枝笑了笑:“安秀可说是你将人和货物运送进京的。”
“放屁!”
陈丰歪在地上,毫无坐像:“什么人什么货,我没看见过。”
自然明白这一点,她只是在等陈丰自己发现真相,别人说的总有怀疑的理由,自己推论出来的必然没什么问题。
可话又说回来,镖局里还有谁能越过总镖头接这个活儿呢?
她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来自凤州,与安秀关系密切,能代表春山镖局,还顺利的在秀水山庄变故中活了下来。
阮桑枝和陈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汪旌。”
她对这个尉迟良的大弟子印象向来很好,现在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如果汪旌并非逃难,而是一早就埋伏在工坊,那么自己和罗裳只怕是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了,那只袭击罗裳的傀尸很有可能就是他弄下来的。
当时阮桑枝就心生怀疑,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毕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从傀尸手下逃脱呢?要么他和燕逢是一伙儿的,要么就压根没遇到危险。
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随手打晕了事,谁知道后来燕逢又带着人去工坊了。
这就更不得了。能躲过傀尸算汪旌幸运,能让天狼那种杀千刀的畜生对他手下留情,就很奇怪了。
听他的意思,是安秀在折磨他。
可阮桑枝脑中浮现出安秀提起汪旌时的神情和语气,分明十分敬重这位师兄,又怎么会在那种前有狼后有虎是时候下狠手呢。
事实上,汪旌受伤无法转移,反倒成了唯一留在秀水山庄的人。
“不行。”
阮桑枝眉头紧锁,径直起身:“带上人,把皇上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