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不羁楼,梵樾让天火去给杨钰送药。
“要那种伤口愈合快,还能祛疤的。”
梵樾曾经看见过一个人族只是被一根钉子划破了手,没过几天就去世了。也就是这件事,让他真切感受到人族的脆弱。
——是个不小心呵护就会随时死去的种族。
杨钰对他还有用,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更何况她受伤也是因为他。
天火一愣,拿了几瓶符合的膏药就往杨钰的房间去,然后又从杨钰这里拿了给梵樾的药。
“这是楼主让我抓的药,麻烦姑娘帮我送去。另外多谢楼主的膏药了。”
天火本来还想从她这问点什么,但对上杨钰一张花猫脸,就闭了嘴。
爱恨杀贪善,殿主这是要从这个人族这里拿到哪一念?恨?善?
天火满脑子小剧场,冷着一张脸离开。
杨钰关上门,坐在铜镜前上药,清凉之感从伤口处蔓延,让她暂时松开了这段时间一直微蹙的眉。
她又开始磨药。
不羁楼目前对她还不错,但她总要给自己些保障。
将浸了药的银针和细丝小心收至袖中,杨钰才开始做些寻常药丸。
对她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不同地点的不变日常。
但对白烁来说,却平凡日常中终于升腾而起的希望。
前日,白烁从青云观的孙观主那里得知每座城池都会有仙门仙使隐藏其中,孙观主还掷地有声说了不羁楼楼主就是宁安城的仙使。
当晚,白烁就带着自己这十年积累下来斩妖除魔的法器登门拜访,却没想到不羁楼楼主不在,还被巡防的白荀给撞上了。
白烁不死心,第二日又去了,结果楼主又不在,她都怀疑这不羁楼楼主是不是故意的。
但想着城中显贵都没见上一面,她也就忍了,而且仙使高傲理所应当,说不定是时间没选对,今天干脆白天上门,结果总算被她堵到了!
“不羁楼楼主?”
梵樾带着藏山正准备去城外清理一些闻着味儿来的虫子,却没想到被人叫住。
他眼神一瞥,藏山立马上前低声介绍这就是白烁。
白烁提着裙摆跑进来,抱拳道:“不羁楼楼主,在下城主之女白烁,为求仙道,特来拜访。”
她不认识楼主,可她见过藏山啊,能让藏山这么恭敬的,除了楼主还有谁。
梵樾却直接绕过她,“藏山。”
藏山应了一声,赶忙去找白荀。
“诶,楼主?楼主?”白烁懵了会儿,追上去,“你是不是看我两手空空?你等下,我立马就让侍卫带东西过来。”
“阿烁?”重昭刚巧路过,先是警惕看了眼梵樾,随后皱着眉拉住白烁,“你跟着他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见到楼主,阿昭你拦我干什么!诶……人又不见了。”白烁刚甩开重昭的手,一抬头就看不见梵樾身影,不免心中埋怨。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不羁楼楼主啊!
“你见他?”重昭眉头皱得更紧,“他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不羁楼在他眼中妖里妖气,连带着楼主梵樾都很可能是妖非人,若不是只有怀疑,恐怕重昭一柄剑就直接打进去了!
“阿烁!”
白荀大吼着怒气冲冲赶来,“你又来这里,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人家都直接告状告到我这了,还不跟我回去!”
“爹——”
白烁拗不过他,不情不愿被带回城主府。
重昭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不羁楼,握紧了手中剑。
城郊外,梵樾收链为剑,身后一众尸体湮灭成灰,他却只低头看着不小心染了血的衣服。
“烦人的东西。”
“殿主。”藏山匆匆而来。
“解决了,回吧。”梵樾松手,斩荒链化作蓝色星点消失不见。
“是。”负责跑来跑去的藏山认真点头。
略微有些洁癖的梵樾一回不羁楼就开始沐浴更衣,换衣服的时候,他想了想,挑了件没什么饰品的蓝灰色宽袖绸袍。
“冷泉宫已经盯上这里,那群家伙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恐会借机生事,盯着点,别让冷泉宫将污水泼给我们了。”
冷泉宫惯会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名声极为不好。更别说如今他们在明,冷泉宫在暗。
梵樾一手支头闭目养神,一手漫不经心摸着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