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眉头一拧,冷声道:“夏家丫头,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就不能上山了?”
“你可别胡言乱语!”
夏欢始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背着手就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慢悠悠地开口,“刘叔叔,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说你们上不了,你们就是上不了。”
“哼,要不是受了我师父之托,我是不会跑到这里来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们当我也很想上山不成?”夏欢冷哼着道。
“这山上的煞气,对付起来,还是要花些力气的,真有那功夫,我不如在自己的禅房里多研究几本书呢。”
刘瞎子狐疑的目光在我与夏欢身上徘徊了一会,这才带着些怀疑开口道:“丫头,你这意思,莫非是想让这孩子跟着你一块上山不成?”
夏欢哼笑一声,点点头,“不错,刘叔叔,这小子体质比较特殊,带他上山,说不准能找到那东西,还能避开煞气。”
“不过我身上带来的东西也只够保他一人,只能让他一人跟着我上去,多的人我可保不了他的性命。”
这话一出,直接就被刘瞎子冷声拒绝了。
“不行,其他人都可以,他绝对不行!”
“丫头,他能力不行,跟着你反而会拖你的后腿,不如让老头子我上山......”
刘瞎子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夏欢拒绝了。
“刘叔叔,我说了,除了他,谁也不能上山。”
说罢,夏欢狡黠一笑,“刘叔叔,你以为你们下山了这件事就能轻易了之么?你们可别忘了,这死人生下的尸生子被那些人带走了。”
“不出意外的话,尸生子身上的煞气早已成形,你猜那些人费这么大劲带走一个孩子是想干什么?总不可能有这么好心想要抚养那孩子吧?”
我心头一跳,古书中也曾写过这所谓的尸生子,大部分都是在人死后通过蚕食母体的血肉来供给自己养分,从而降生于世,这样出生的孩子极易化煞,身上自带一身阴煞之气,又因染上了尸体的死气,五行皆克,会不断汲取寄生身边人的血肉而成长。
换句话说,这样的尸生子,从小到大都如野人一样汲毛饮血才能存活下去,完全跟野兽一样的习性,像这样的孩子,不到五岁就得夭折。
可这类的崇物,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识过,还从没见过真正的尸生子。
如今看来,从这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应当就是汲人血肉的崇物了。
我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没有阻止刘瞎子将那孩子弄出来。让那孩子被困死在女尸腹腔中,说不定眼下的情况不会如此严峻。
我这一念头刚冒出来,刘瞎子就开口了,愤愤道:“哼,我若是早知道他们要利用这孩子上山寻宝,就算违背祖训,我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夏欢轻飘飘一笑,“就算你们不将这孩子刨出来,他也会吸收了母体的煞,成为极难对付的鬼胎,有这女尸助力,你们便更加头疼。”
“不过我方才用木剑伤了那人的残魂,他现在受的伤可不轻,指不定还有没有那个能耐上山呢。”
夏欢微眯着眼,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我们道门素来与乾门的人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无心搭理乾门这些人干的破事,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动到我们祖师爷头上来。”
刘瞎子面色沉沉,在停尸房内来回踱步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我跟着一块上山。
可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这龙脉下的东西这么重要,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人拿到了。
隐隐之中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爷爷的失踪就是因为这所谓的镇龙墓。
镇龙墓的事情不解决,他是没法再回来找我的。
就算再危险,我也必须将那东西拿到手。
想及此,我便上前一步,开口道:“夏小姐,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山?我跟你一块上去。”
闻言,刘瞎子眉头一皱,扭头看我,满脸不赞同,“小子,这山上这么危险,这丫头好歹有些本事能保护自己,你不过就会点三脚猫功夫,就不怕上去了下不来么?”
“你小子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柳老板交代?”
话音刚落,他又冷哼着道:“当初要不是柳老板亲自出马,我也不会再回到村子里,管你们的这些破事......要不是当初还欠她人情......”
说到这里,刘瞎子一噎,没再继续往下说。
“哼,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罢了,总之,明天早上六点,必须跟我一起上山。”
夏欢懒得再跟我们继续掰扯下去,该说的话都跟我们说完了,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停尸房外走。
才刚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床上的女尸身上,打量了片刻,才开口道:“劝你们在今天夜里之前,赶紧将这女尸处理了,她身上接触了生气,再磨蹭一些,估计就要起尸了。”
床上女人的五官都被我用符咒封住,而在方才那番搏斗之中,女尸被缝上的肚子也缓缓流出暗黑色的血来,那血渐渐浸染了整张铁床,发出恶臭不堪的气味。
想想也挺可悲的,陈望雅这女孩死前才刚成年,结果生养在这样的村子里,跟自己最亲的冯玉被做成了祭祀品,最后自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也真是可怜。
我心中有些不忍,移开了目光。
夏欢离开之后,停尸房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沉寂片刻,刘瞎子才沉声开口道:“行了,上山的事暂且不提,先将尸体缝上再说。”
缝尸这行当,还得由专门的人来干。
闵凤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胥桦就背着个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上带伤的方成和田真。
看见停尸房里的两具尸体,他并不意外,只是向我们询问过尸体的详细情况后,才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放着密密麻麻的针线,他捏着最粗的一根铜针,串上墨斗线,才试探着串过女尸的肌肤,将翻开的皮肉缝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