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克鲁格国家公园。
一下飞机,一股热浪裹挟着马粪的味道扑面而来。
闻折柳带着口罩,依旧抵挡不住这股令人窒息的气味:
“呕,你说小昭以前也是挺讲究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忍受那么久,呕——”
虞岁晚戴着墨镜和头巾,只露出一张精致的下半张脸,拍拍她的背:
“忍一忍,不舒服我们就先去医院拿点药。”
顾珩长身玉立,从背包中拿出矿泉水拧开递过去:
“这里的医院不太可靠,我联系几个朋友看能不能送点药过来。”
闻折柳接过水喝了几口,摇摇头:
“不用,我就是没适应,缓缓就好了。”
几个人说话间,不远处几个男人走过来,仔细对比了脸,上前道:
“是大小姐吗?我是孟总派过来接您过去的。”
虞岁晚摘下墨镜点点头,跟着他们出了机场,坐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吉普车碾过一路尘土,从这里到温昭的住处大概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路边都是破败的居民楼,还能随处可见牛马在路上行走。
闻折柳脸色泛白:“小昭真是太伟大了。原来他口里自由的味道是牛粪味。”
虞岁晚闷笑几声,搂着她安抚:
“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她懒懒地靠进虞岁晚怀里,恹恹地闭上眼。
国家公园外围,一个黑色短发的青年正躺在吊椅上休息,牛仔帽遮住他的脸,只露出一一截灰绿色的工装裤腿荡在吊椅外。
一个黑人小朋友赤裸着双脚跑过去喊:
“温,你的朋友来看望你了,坐着吉普车来的,快去啊。”
温昭还没从午睡中回过神来,非洲的夏季漫长干燥,等到傍晚才会出去活动。
他摘掉脸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晒成古铜色的俊秀的脸,皱着眉道:
“什么朋友,艾赛博那小子整天闲得发慌,叫他别来打扰我。”
小朋友着急大喊:
“不是艾赛博,是三个白白的人,长得老好看了,跟你刚来的时候一样好看。”
温昭脑子一懵,心中划过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腿已经朝着那边迈过去了。
等他越过草原上的一顶顶帐篷,看到远处吉普车旁站着的三位老友时,眼睛都红了。
温昭“嗷”的一声跑过去,带着唯一的一丝理智将顾珩扑进了草丛里。
虞岁晚和闻折柳一愣,赶紧将他们拉起来。
温昭高兴地语无伦次:
“会长,小柳、老顾,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顾珩被他往地上一扑,两个人刚好滚在一堆晒干的牛粪上,两个人身上都沾了味道。
他眉目一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温昭已经有一两年没见过他们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刚好遇见一波动物没来得及迁徙,他跟着老师去探查了一次,没来得及回京市。
没想到他们今天突然间过来。
虞岁晚戴着手套,拍拍两个人身上干掉的牛粪渣,温声道:
“来给你过生日啊,小昭,生日快乐。”
闻折柳帮顾珩拍干净衣服,赶忙从车的后座去取小冰箱里的蛋糕。
“这可是我们从京市带过来的,一路冰箱保存到这里,就是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去的那一家,你不是老在微信群里说想吃吗?”
温昭愣愣地看着闻折柳手里的草莓蛋糕,长途跋涉过来,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
他眼睛红红地,晒成古铜色的脸上抽搐着就要哭: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搞得我……呜呜呜”
顾珩搂住他的肩膀,也不计较他刚刚带着自己裹一圈牛粪的事情了,道:
“别哭了,我们找个地方把蛋糕吃了。”
温昭赶忙带着几个人往帐篷的方向去,这里的土着居民几乎都认识他,娴熟地跟他打招呼。
他今天格外高兴,搬着桌子和椅子到野外来铺好。
闻折柳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味道,坐在野餐椅上,目之所及,是远方一片苍黄色的草原,辽阔地延伸到天边。
平原的尽头,是高耸的雪山,夕阳余晖照在雪山顶上,染成一片金黄。
不远处传来几声牛马的嘶鸣,连空气中,都裹挟着炙热与躁意。
微微的风吹过,像是从远方的雪山上而来,带来丝丝凉意。
几个人就坐在椅子上,聊聊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
虞岁晚看着旁边的温昭,目光温柔。
曾经那个跟在她身边的小少年长大了,像一根小白杨一样的少年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这些年时光的打磨下,他好像变成了旷野里的一缕风。
吹来不属于城市繁杂又冷漠的气息,鲜活又自由。
余晖渐沉时,温昭架好相机,对着四个人拍了一张照。
这张照片成为了他个人相册展览的压轴作品。
那时候野生动物摄影师的名号响彻全世界,而这张照片,放在摄影集的最后,格外珍惜。
照片上容色出众的青年男女微笑着望向镜头,背后是苍茫无边的草原和金色的雪山,一样的余晖落在他们的眉眼,满是肆意与温柔,一只飞鸟偶然间翱翔在天际,被定格在照片里成为永恒。
后来有人扒出了这张照片中人物身份,甚至连大声宣扬都不敢。
这里,一个是京市顶级豪门的掌权人,一个是名声远扬的大明星,还有一个,是年纪轻轻就高居政坛的青年领袖。
青春和自由,永远是他们最热烈的底色。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