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沁捂着话筒,匆匆上了楼,以防家里人听见什么。
她关上卧室的门,尽力保持镇定:“景润,你说什么?我做了什么?”
她虽然心里猜测展清已经说了什么,可又不能直接往枪口上去撞。
尤景润在电话那边,沉默的让喻沁头皮发麻。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你在哪?”
喻沁无声滚动了一下喉咙,“我在家里陪爸妈吃饭呢,你呢?”
“吃好了吗?”
“嗯……”喻沁顿了顿:“吃好了。”
“那我去接你。”
接她?
尤景润从没有主动说过要接送她去做什么。
现在……
喻沁知道已经躲不掉了,“好,那我收拾一下。”
尤景润沉声:“不用收拾,我马上就到。”
她在心里拼命的祈祷,尤景润只是想跟她提离婚,而不是提及别的。
哪怕这个想法实在有些自欺欺人。
带着不安的心情,喻沁六神无主的拿上包,准备等着尤景润到这边。
不过走到卧室门口,喻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回去,将小姑留下的那只优盘放进了包里。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喻夫人见她要走的样子,起身问道。
喻沁强颜欢笑:“爸妈,小姑,姑父,景润过来接我了,我们回去了。”
喻夫人心有疑惑。
之前还吵架闹矛盾,这会儿尤景润会来接小沁?
喻夫人嘱咐:“那你去吧,到家了报个平安。有什么事记得好好聊,”
“放心吧,妈。”
喻沁走后,全家人都看得出来喻沁心事重重,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们这事儿办的,真是雪上加霜。”喻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喻小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原本只是想给侄女出个气,却没成想弄巧成拙,反而让侄女进退两难。
侄女女婿这个节骨眼来找喻沁,必定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了。
-
四十分钟后。
始终站在别墅区门口的喻沁,腿都有些酸了。
尤景润的车缓缓驶来,黑暗中的车灯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喻沁调整了一下站姿,等车子一停下,她走过去上了车。
车内,烟味有些呛人。
喻沁刚坐下就咳嗽了几声,可正在吸烟的尤景润犹如没听见似的。
他们一言不发,司机沉默着开车驶离原地。
车中安静了一路,喻沁默默地调整呼吸,脑海中一直在思考尤景润到底想说什么。
又或者,他都知道些了什么。
如果尤景润把火气算在了小姑头上,她又该怎么做?
车子经过两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他们安市的家。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尤景润的家。
他们几乎没在这里一起居住过几天。
家中没一个佣人,两人陆续进门,尤景润直接坐进了客厅。
喻沁跟着坐到右手边的单人沙发,她镇定了一路,终于开口:“景润,怎么了?”
尤景润靠着沙发一侧,偏着身子打量她,“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怎么了?”
“我?”喻沁笑了下,“我没怎么啊。”
尤景润的眼神不算冷漠,可就是让人觉得陌生,“真的需要我完全复述一遍融北董事长的原话吗?”
听到这句话,喻沁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果然是这件事。
尤景润:“我想知道,你小姑和小姑父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你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你把问题怪在了其他人的头上?牵连无辜,滥用职权?”
字字珠玑。
喻沁骄傲自信,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人这样批评过。
做事她样样拔尖儿,事事都要争第一。
如今被尤景润这样撕开面子指责,喻沁有些不能忍受:“尤景润,我是你的妻子。无论外界有什么样子的流言蜚语,难道你不是第一时间信任我吗?何况我小姑也是你的小姑,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好。”
尤景润忽然抬了下手,面上的不耐烦已经懒得掩藏,“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做错事,就是为我好,那责任谁承担?而且你小姑怎么会掺和进我们之间的事情?”
喻沁这一刻很难受。
因为她清楚,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非要强迫她开口,去放下脸面尊严,去承认自己的嫉妒心强,家人以权欺人。
喻沁做不到,“尤景润,你要是单纯讨厌我可以明说,不必这样绞尽脑汁的去抹黑我家人。”
“嗯。”尤景润目光充满冷漠,“我是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的盲目自信,你的自私自利。”
喻沁的心像是瞬间裂开了一个缝隙,疼的她吸口气都艰难。
“你……”喻沁皱眉:“你就这么觉得我?”
“是你做的事让我这样觉得你!”
尤景润情绪突然外露,嗤笑:“从前你就喜欢这么做事,现在你小姑也这样,你们喻家的家教家风就是这幅德性?”
“尤景润!那也是你小姑,你就这么说一个长辈?”喻沁愤怒。
尤景润对于她的伤神无动于衷:“那是你小姑,不是我小姑,我父亲没有兄弟姐妹。”
喻沁难以置信,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我……你……”
尤景润并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周一,去办理离婚手续。你记得提醒你姑姑,再干涉我的事情,咱们的账一起算。”
“国际知名设计师,居然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病情性命。”
他最后的那声冷笑像极了一把刀,狠狠地戳在喻沁的心口窝里。
喻沁眼泪滑落,“你为了别人就……就这样对我?尤景润,我只是爱你,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什么!”
“对不起。”尤景润看着她:“我对你的这份爱,无法承受,你换个人吧。”
这一刻,她的爱,在他面前仿佛一团垃圾,而且还是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
喻沁强压着情绪,“景润,我知道我小姑的做法触及了你的底线。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觉得外面那个女人受了委屈,所以这样对……”
“哪个女人?”尤景润眯起眼眸,目光十分犀利:“你告诉我,外面哪个女人?”